“你一个哥儿?”
眼神中满是看不起。
“管事。”
一个身材高大健硕面容略显凶悍的男人从后面向这边走来,站立在管事的身后不动了。
那个男人被这个走来的人看他的眼神给吓得磕巴了一下,刚才攒足的底气像是漏了一个洞,一点点的在泄露。
“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先核实一下。”
“核实核实!这不都在这摆着呢吗?”那个男人又掂了一下盘子的一角,盘子里有一部分的菜倒在了桌子上,刚才在盘子旁边的苍蝇随着刚才的掂动跑到了中间。
管事没有动这个盘子,而是直接蹲了下来,去仔细观察。
在那个男人旁边一起帮腔的那个人见他这一动作,手攥紧了衣袖。
“干什么呢?”说着就想上前去碰这个盘子。
不过被管事身后那个高大健壮的人给挡住了手。
“不仔细看看怎么知道真假?”
他们的饭菜卫生有问题以及看这两个人的反应,他们凡间酒楼的人心中跟明镜一样。
二楼包间里的江瓷饶有兴趣的听着小二给他转述底下的情景。
江瓷让小二先下去了,不过包间的门没有让他关上。
包厢里的其他人眉头多多少少都皱了起来。
叶舒云不确定的问,“这是来闹事的?”
林西帮腔,“肯定是来闹事的,若是我在酒楼真的有头发苍蝇的话,最想要的其实是道歉和补偿,而不是这样大吵大闹,他这好像就是专门把事情闹大!”
叶北有些意外的又很赞赏的看向林西,“西儿真聪明。”
“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这点事情酒楼的管事能处理好的。”
这是个分三六九等的朝代,一个普通人在那么大一个酒楼里碰到不干净的饭菜,也不会像他这个一个反应。
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就不知道多出点钱,找个演技好的演员吗?
叶舒云托腮思考,“他们这样故意闹事,有什么好处呢?”
林长枫给出他的猜测,“凡间酒楼从开业至今,客人络绎不绝都要踏破门槛了,可能对其他的酒楼造成了一些影响。”
他们几人侧耳倾听着楼下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大嗓门吵闹的声音没有了,那些嗡嗡的嘈杂声也变小了,事情应该是解决了。
一楼刚才跟着一起起哄的人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的安静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是什么?”
管事的把手中的东西又向前递了递。
那两个男人现在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气势,全然是心虚至极的样,眼神躲闪不敢看管事手中拿着的线头。
管事把这个线头放在了刚才小二刚拿过来的一张空白干净的纸上。
他弯下腰点了点盘子的边缘,“要不你们再蹲下来看看这里?”
那两个男人现在脑子飞速的运转,努力再找找补的方法,额头上都紧张的出了细密的汗珠。
手扬起摸了摸头打着哈哈的说,“这个,可能是我不小心掉里面的。”
“不小心掉里面的,苍蝇是拍扁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头发是和线头缠在一起的,这盘子边上还有大颗粒的灰沉——”
“就是不小心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件事情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完就想外面。
“两位还没有付钱呢?”
“付钱,这就付钱,多少钱?”
“44文。”
那个男人从腰间急忙忙的掏出铜板,啪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连忙走了。
“刚才的事情打扰大家了,为表歉意,我买酒了免费送一份本店新出的小菜。”
免费的便宜落到头上,谁不开心。
“好。”
“真是大气。”
“刚才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纷纷讨伐起了刚才的那两个人,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人就会站在给他好处的一边说话。
那两个男人匆忙的出了凡间酒楼之后,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江瓷他们几人在这包间里又休息了一会儿,过了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就回家了。
现在的天气已然热了起来,在酒楼里还好,都是冰块很凉爽,但是在没有树木遮阴的街上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
江瓷把柜子里的衣服都套出来扔在床上,是时候也该整理整理了。
林景盛推开门进来就见床上快堆满了衣服,江瓷还在从柜子里掏衣服往床上扔。
最后,江瓷抱着一个木箱放在了桌子上。
“我打算把衣服都收拾收拾,该放在这里的都叠整齐了放在柜子里,其他的搬进新房子里。”
“好,我和你一起整理。”
江瓷打开了木箱,“快来看看我们的小金库。”
“小金库里面的银票可不少。”
放着的是一摞摞码的整整齐齐的银票,全是银票没有银子,一些零用的银子都放在了另一个箱子。
每个月入账的银票一大把,但其实在日常生活中他花到钱的地方并不多。
一时还有了赚了钱没地方花的感觉,他摇摇头把这种离谱的想法摇出脑袋。
江瓷就用手拨拉了几下里面的银票就关上箱子了。
“唉,对了,该通知的人家都通知了吧。”
“都给他们说了。”
他们两个忙活了一个时辰,才把这些衣服都给整理好。
江瓷快把脸贴在了放在小几上的冰桶里了,“还是有冰更凉快,真是过惯了好日子一点热都不想受。”
这天,江瓷一大早的就起了,但是他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林景盛的身影。
江瓷走到新房子那边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家运过来从地里摘的新鲜蔬菜。
那边的婶子叔嫲正在和叶婉客气推脱着不要买菜的这几个铜板。
不过最后熬不过叶婉,还是收下了这卖菜的几个铜板。
还有的人提了一篮子鸡蛋过来卖,也有杀好的鸡送过来。
这些都是做中午暖房宴的食材。
“各位婶子叔嫲都来这么早呀。”
“哎呦,瓷哥儿来了啊!”
“反正这会儿天亮的早,就先把菜给摘了送过来,别耽误了这边用。”
“再晚个一个时辰也不耽误。”
江瓷和他们说了几句就进门了,他们送了东西也都回去了,不然在门口都得挤满人。
这院子里的下人是在昨天拉过来的,都到位了。
下人也不多也就五六个,不过今天办暖房宴,一个村子的人都会过来,所以大早上的许夏这又拉了人过来,第一回来了九个人,现在他回去拉第二车人去了。
院子里的大厨房外面在昨天又搭了几个简易的土灶,厨房里的灶显然是不够做那么多饭的。
也搭了许多灶台,用来切菜和放最好的菜。
厨房前面的水泥地上,是刚才他们抬进来的菜和肉,有几个人在洗。
林景盛和林景辰从隔壁村屠户那里拉过来了杀好的两只猪。
在肥皂厂和精油厂上工的人,今天从一开始心思就异常的活跃,总想去看看那后边的暖房宴。
特别是在精油厂上工的工人,他们离后面的大宅子比较近,能听见那嘈杂热闹的声音。
现在是夏天比以前的工作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因为今天都要请他们去参加暖房宴,又让他们提前下工了半个时辰。
所以他们有一些人就时不时的出去看看门口的日晷。
做饭的厨子有一个是从凡间酒楼里拉过来的,另外几个主厨是他们村里经常帮别人做席面或者做饭非常好吃的人。
其他切菜洗菜的帮工都是从镇上大院里拉过来的人。
现在外面的人开始摆桌椅板凳了,都摆在那些修了水泥地又有一些树木遮阴的地方。
这是老天爷都在为江瓷庆祝,多云的天气,上午太阳倒是还经常出来,现在只是被一大块云彩给挡住了一般,看天上的云彩走的速度,可能会挡个一个时辰。
林景萱带着五六个和她年岁差不多大的小孩搬板凳,确保每个拼好的大桌子周围都有至少能坐十二个人的板凳。
林柏围着这个桌子还有周围的板凳转了一圈,“萱萱你看这桌子腿和板凳腿上都有用毛笔写的字。”
林欢也凑近了,看看离他最近的几个板凳。
林景萱给他解惑,“这里有那么多家的桌椅板凳,不做个记号,到最后怎么分呀?”
“唉,也是!”
“快走!我们继续去搬板凳。”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口来了陆陆续续上礼单的人。
江瓷和林景盛走出这个拐角,就看到那掂着东西,排着长队上礼单的村民。
而记礼单的则是村长和他的孙子,他的孙子应该是现在他们在家的人里面学习最好的。
林景盛带着林景辰昨天还特意去山里挖了两背篓的硝石,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制冰。
到现在人多的地方都用上了大块大块的冰。
叶云亭和他娘在记礼单的队伍中排着队,他向旁边探头数着前边的人。
“这院子里那么凉快,咱这么多人站在一起,身上也没出汗。”
“是啊,这里就是比其他地方凉快了不少。”
叶云亭看向这旁边零零散散放着的看似无用的盖着盖的桶,“不过我感觉可能是放了冰。”
“在这地方放冰?这?”她都不敢想。
“娘你看这些随便放着的桶。”
这时正好他们上前走了两步,离左边的那个桶只有两步远的距离。
她就过去摸了摸,这桶壁冰凉凉的,里面放的果真是冰。
“娘,里面是不是冰?”
“是的,可冰了。”她把摸了冰桶还沾着凉水的手搭在叶云亭的手上。
在这前后的人也听到了他们两个的聊天,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一时间激起了千层讨论。
都纷纷去摸这旁边的放着的桶。
江瓷在昨天就吩咐过村长,上礼最多不能超过二十文,鸡蛋不得超过二十个,其他东西也一样,就是不能上那么多。
林景盛昨天去告诉他们的时候也说了这个事,刚开始上礼的时候,村长看着后面排起长队的人也又重复说了一遍。
这两遍的效果还是很管用的,不管是他们打算上多少钱,反正到了村长跟前都没有超过二十文的。
其实在刚开始有好些人提出了疑问,这20文他们不用一天就挣过来了,而且还都是挣的清云坊的钱,他们这一家人来吃饭,只让他们拿着20文钱心里都过意不去。
江瓷给出的回答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父老乡亲,清云坊能如此成功也少不了父老乡亲的功劳,今日的暖房宴大家开开心心的吃好喝好比什么都重要,也全当看了这段时间父老乡亲为清云坊认真干活的请客了。”
当然是收获了一声声的好。
肥皂厂和精油厂下工之后,他们是真的想直接来这边凑热闹,有些也是直接去了,把昨天晚上和早上自家婆娘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然后就被揪着耳朵的带回了家。
“一身臭汗味,洗了再去!”
用香皂洗掉一身汗,接过自家媳妇夫郎递过来的夏天最好的衣服。
叶帆看着这一长溜的桌子,再想想他刚才到底搬了多少趟板凳。
太多了,数不过来。
“萱萱这一共有多少桌?”
“50桌。”
这个数字一出,让在他身后揪着冰葡萄吃的其他人动作都顿住了。
“多少?!”
林景萱托着腮歪头看喊得最大声的两个人,“50桌,很惊讶吧?我当时听到有这么多桌的时候也很震惊。”
“50桌啊!”
“我们在办暖房的时候,连五桌都没有。”
“你别说我五桌了,我家就两桌。”
“你瓷哥和大哥可是要把一个村的人都给请过来。”
林景萱点了点头,在这几人的眼中又看到了震惊。
“不光是咱们村的人,还有我舅舅和大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