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大夫在帐篷中救治肖老将军。
帐篷外,梁尔尔送走了萧见楚,坐在一旁路边,双目出神。
之前她心中焦急,没仔细分析过老将军的症状,如今经由青大夫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了。
“无脑尸蛊……”
梁尔尔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目光沉沉。
前世。有人中过这种蛊。
《大家诡秀》中有写:
【大皇子身边有一苗疆奇客,名叫南宴晶,此人精通各种蛊虫毒物。】
【……后来,南宴晶从侍二主,叛了大皇子,投入二皇子名下。】
【二皇子萧景彻眼看着高景川的位置越来越高,甚至堪堪与他平起平坐,萧景彻心中恐慌。命南宴晶给高景川用蛊!】
【高景川被最他信任的人背叛,还被下了蛊!中了无脑尸蛊,身体脉搏不见任何异样,只是中蛊者会一直昏睡,直到彻底醒不过来。】
梁尔尔吐了一口浊气,依旧消不掉眉心的戾气!她面色沉沉,站起身。
算一下时间,此时的南宴晶还在大皇子府上,所以,很有用可能是大皇子要毒害外公。
可是,为何?
梁尔尔紧锁眉头,一时想不通。
此时邹蓝走了过来。
“老将军醒了。”他说。
梁尔尔闻言,连忙往里走去。
帐篷中,老将军睁着双目,神情终于不似之前呆滞。
“外公……”
“尔尔……”
祖孙两人握住手,紧紧不撒。
肖老将军身子太虚弱,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外公?!”梁尔尔求救地看青大夫。
“他没事。”青大夫洗好手,甩一甩,说:“蛊虫已经取出来了,他只是太累了。”
“谢谢你……”梁尔尔由衷道。
青大夫道扫了一眼邹蓝,对梁尔尔道:“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梁尔尔点头,随他出去。
青大夫将梁尔尔带到左定门城墙下,一个稍微隐蔽些的空地。
“这是怎么回事?!”青大夫黑着脸,将一个揉的皱巴巴的纸团,扔给梁尔尔,他原地踱步,着急上火,又急又羞的。
“梁尔尔!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尔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团,她很清楚那纸团上写的什么。
只有三个字。
青、头、蒜
“你到底是……”青大夫抓抓头,气急败坏又难以启齿似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梁尔尔眼角跟着抽了抽。
是了,妙手回春,甚至能起死回生的青大夫,大名叫青头蒜。
青头蒜。
这个名字,怎么看都跟眼前这个面容白净,清瘦俊秀的男子不搭边儿。
梁尔尔在《大家闺秀》中看到青大夫的名字时,也是现在这般哭笑不得。
“我问你呢!”青大夫道。
“有人告诉我的。”梁尔尔收了纸条。
“谁?”
“一个白发老翁。”
“我师叔?”青大夫皱眉,“他什么时候去的邺城?!”
“不是邺城,是我在游历的时候,遇见他,老人家有些喝醉,我说在自己是邺城人,他便提及了你……”
青大夫揉着鬓角,低声道:“你不许说出去!”
梁尔尔郑重地保证道:“青大夫,你放心,你是我外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青大夫抚了抚胸口,然后,仰头理了理衣襟,又恢复成那个不苟言笑的青大夫了。
…………
…………
老将军身体里蛊虫被拔除,性命无碍,梁尔尔本想将外公送回将军府静养,但青大夫说,将老将军此时身体太虚弱,他需要再观察一夜。
梁尔尔自然都听青大夫的,点头应下。
就在两人商量着,如何让老将军在帐篷中过夜的时候,一个圆脸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梁小姐!”小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是……”梁尔尔打量她,见她穿着将军府的丫鬟衣服,脸蛋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梁小姐!我是大小姐的丫鬟!我叫茑萝啊!”
“哦……”梁尔尔点头,“茑萝!”
“恩!”茑萝喘着粗气,急忙忙说道,“梁小姐,我家大小姐,让我来看看老太爷!”
“外公不久就会康复。”
茑萝闻言,连连拜菩萨:“那太好了!菩萨保佑!老天保佑!”
“哦!还有一件事!”茑萝一拍脑袋,说,“我家小姐,还让我告诉您一声,若是老太爷安全了,您要帮帮三公子!”
“表弟?”
“对!三少爷现在正被夫人罚跪呢!”茑萝声音尖高,“三少爷把老太爷运出府,夫人能发怒呢!”
梁尔尔说:“我知道了,我这就跟你回去。”
“那咱们快些!”
梁尔尔点头,交代了邹蓝几句,便迅速赶到了梁府。
此时的梁府又安静又热闹。
肖杨氏拿着家法,狠狠地抽了肖叔伦,还让他跪在祖宗祠堂外!
主子发怒,做小人的,自然绷紧了皮!大气不敢出。可是,做人,又禁不住喜欢看热闹,特别是主子们的热闹。
将军府里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都悄悄地盯着祠堂门口的三少爷。
肖叔伦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就是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烧,衣服混着血迹,黏在上面,又疼又痒,弄得他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左右难受。
梁尔尔见状,直接转身去了肖杨氏的丰颐园。
“这是我在管教儿子。”肖杨氏放下茶盏,撩起眼皮看梁尔尔,“母亲管教儿子,有错吗?”
梁尔尔说:“自然无错。”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肖杨氏站起身,“不是为山远求情的?”
“舅母误会了,”梁尔尔态度恭敬,说:“我不是来为三表弟求情的。我只是来告诉舅母。外公醒了。”
肖杨氏一顿:“醒了?”
“醒了,楚王爷请来的青大夫,已经将外公从鬼门关救回来了。”梁尔尔稍微停顿了一下,再开口,缓缓说道,说。
“舅母,外公现在想见三表弟。”
肖杨氏眉梢微动“什么?”
“我说,外公现在想见三表弟。”梁尔尔望着肖杨氏,“舅母,您……不会不让外公见三表哥吧?”
“怎么会!”肖杨氏盯着梁尔尔。
“老太爷想见他,就让他去吧!”
“那祠堂那边……”
肖杨氏咬牙:“你说什么呢!自然是老太爷更重要!”
“舅母很明智呢……”梁尔尔低头,嘴角扬起,似是嘲讽又叫人不能仔细分辨。
“我告辞了,”她转身离开。
从丰颐园昂首阔步出来,此时,一个人正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