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说……”顺顺年纪小,努力想了想,说,“伯伯跟我说,不要我直接说穿,要藏在心里,还要我学会难得糊涂……”
顺顺不解地看高景川:“我不知道什么是难得糊涂,伯伯跟我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
高景川望着顺顺,声音轻缓:“皇上,把你教的很好。”
顺顺不解地仰着头,看高景川。
高景川道:“顺顺,你要好好跟着你皇伯父。”
顺顺乖巧地点了头:“我知道。”
“那就好。”高景川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抚摸了一下顺顺的脑袋。
顺顺有些僵硬,他实在不明白高景川今天怎么忽然这个……这么温和?
他们父子两人生分久了,也不可能因为一晚上的谈话,或者一个抚摸的动作,就忽然亲昵起来。
高景川站起身:“好好照顾自己。”
“爹……”顺顺看着高景川,“你又要出远门吗?”
高景川一顿。
“你看出来了?”
“我猜的。”顺顺说。
“是。”高景川说,“你或许会很长时间见不到我。”
“皇伯父也去吗?”顺顺问。
高景川道:“他会陪着你。”
“那好。”顺顺说,“有皇伯父就好。”
高景川微微一顿,但是也不吃惊,他笑了笑:“你好好听他话。”
“嗯。”顺顺点点头。
“早些休息吧。”高景川说罢,转身离开了。
顺顺目送高景川离开自己的房间。
等到高景川走了之后,管家走了进来。
“小世子。”管家能看到他们父子谈天,很是开心,他帮顺顺铺床,说道,“你以后闲着了,就去缠着王爷去,他呀,买冷内热,其实心里也很喜欢你。”
“爹有更喜欢的人。”顺顺说着,往被窝一转。
管家微微一顿。
“小世子?”
这边,小世子已经美滋滋睡着了。
明天,就能见皇伯父了呀。
…………
…………
第二日,高景川起了一个大早,都没来得及在府上吃早饭,就投入了抓捕曹姑姑的行动中。
而此时,关于将军府家书的事情已经在京城沸沸扬扬起来。
谣言中心的两人感觉处于肖叔伦倒是很淡定,该查案的埋头查案,该抓人的专心抓人!
一连七八天,他们都没有找到曹姑姑。
两人的传言,在洛京中倒是缓缓降下来了。
止住谣言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来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此时,礼部尚书奉献了他自己,她家的女儿,竟然要早洛京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
还以为是江湖人的特例呢,没想到一个尚书之女,大家闺秀竟然要比武招亲。
擂台就设城南,连设七天!直到有人能打下擂台为止,顿时,洛京闲着没事的人,都去看热闹去了。
一时间,大家都在关心谁究竟能娶到礼部尚书家的闺女,关于修肖叔伦与高景川的事情,大家热闹过了之后,已经抛在了脑后。
…………
…………
曹姑姑没有消息的第十天!
出去的老方回来了。
之前肖叔伦让他快马加鞭去了曹姑姑的家乡,打探消息!
老方回来之后,风尘仆仆,气都没喘匀,连忙道:“快,我要见肖大人!”
“怎么了?”肖叔伦正查案回来,“老方,你查到什么了?”、
“大消息!”老方道。
…………
…………
肖叔伦将老方带到大理寺屋中,给他倒了杯茶:“慢慢说,不着急。”
一旁的高景川也跟着点点头:“不着急。”
老方大口大口灌了好几口!
“大人!”老方道,“我这一趟,可不白平跑!”
“你发现了什么?!”肖叔伦连忙追问。
老方有灌了口水,说:“这个曹姑姑!并非是一个亲人都没有!”
“她还有什么亲人?”
“还有一个私生女!”
“私生女?”肖叔伦诧异。
老方点着头:“我听她老家的人的说,这个私生女一生下来,曹姑姑就把她送给了一户老实的农家,后来,这个私生女长大了,长得还不错,心气儿高的很,非要嫁给高门贵户!养父家给她找了一户老实人家,她嫌弃,就跟一个富家公子好上了,结果富家公子就是玩玩儿……她一气之下,就要跳河!没死成,再后来,她知道自己亲娘在洛京,就抛弃了养父母,来洛京找曹姑姑了!”
肖叔伦听罢,皱了皱眉:“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女儿。”
“既然要来找她。”高景川说,“将军府那边,说不准有线索。”
“嗯!”肖叔伦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我回去问问我娘。”
…………
…………
肖杨氏的院子里,肖叔伦急匆匆赶来。
“你不是找曹姑姑呢吗?”肖杨氏见到他没有好脸色,“怎么来我这里了?”
“娘……”一旁的风里娇道,“叔伦来找您,一定是有事情,您听他先说吧。”
说着,给肖叔伦试了一眼色。
肖叔伦:“娘,曹姑姑有一个女儿,你知道吗?”
“私生女?”肖杨氏皱眉,“她一辈子没有嫁娶,哪里来的儿女?”
肖叔伦道:“我让老方去了曹姑姑的家乡,她在服侍你之前,生过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一年前来洛京找她来了。”
肖杨氏闻言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肖杨氏喊来了府上的杨管家,直接问道:“曹姑姑是不是一年前往府中介绍过一个丫鬟?”
“是的。”杨管家回道。
“人呢?”肖杨氏问。
杨管家回道:“那个丫鬟已经走了。”
“走了?”肖杨氏说,“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大概有三月了。”管家说。
“知道去哪里了吗?”
杨管家摇摇头。
肖叔伦站出来问道:“那个丫鬟之前,之前在那个院子伺候的?”
杨管家看向肖叔伦:“三公子,那丫鬟之前就在你的院子里伺候来着。”
“在我院子里?”肖叔伦诧异。、
“是啊。”杨管家说。
肖叔伦:“……”
“你院子的人,你竟然不知道?”肖杨氏皱眉。
肖叔伦继续:“……”
杨管家站出来,替肖叔伦说道:“三公子经常不会来,所以不记得也正常。”
他说着,看向肖叔伦:“三公子,她就是那不小心把茶泼到你身上的那个姑娘,你忘了?经常笨手笨脚的那个,总是往你身上摔。”
“哦!”肖叔伦一拍脑袋,“是有这么一个丫鬟!但是,我记得,后来她不在我院子里伺候了吧?”
“是。”管家说,“我见她毛手毛脚的,担心伺候不好你,就把她安排在了后院里,后来曹姑姑还找过我,想让我再把人安排在三公子身边……”
管家说道这里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看那姑娘心思不单纯,就没有同意。”
“心思不单纯?”肖杨氏皱眉。
“是。”管家恭恭敬敬,回道,“她想勾引三公子……”
“哈?”肖叔伦眨了眨眼,他这个被勾引的怎么不知道?
管家叹口气,真替他们家三公子心累。
杨管家道:“三公子,你每天忙着查案,有时候还常住在大理寺,所以,不注意那个姑娘也是正常。但是,她的心思可瞒不过我,那姑娘心思不正,之前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就特别叮嘱过我,说三公子大大咧咧的,一定不能让那种心怀不轨的丫鬟出现在三公子的院子里。”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那人赶走了?”肖杨氏阴阳怪气道。
管家低着头,小心翼翼应一声:“是”
“还有我。”风里娇见状,站了出来。
“那丫鬟的事情,我也知道。”她说道,“有一次,我去找叔伦,看见那丫鬟抱着叔伦的衣服……所以,我就跟管家说了一声,让管家把人调走了。”
“这件事,你们都知道?”肖杨氏看着两人。
“娘……”肖叔伦说,“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曹姑姑。”
肖杨氏皱了皱眉,不再揪着这件事情发难了。
“之后呢?”肖杨氏扫了一眼肖叔伦不置可否,问管家道,“你知不知道那丫鬟去哪里了?”
管家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知道那丫鬟去哪里了。”
肖叔伦说:“雁过留声!她既然来过府里,一定会有线索。杨叔叔,麻烦你,在府里一个一个人的问,要是能提供线索,我有重赏!”
“这个府里,什么时候是你说了算了?”肖杨氏冷冷道。
肖叔伦被噎住:“……”
“娘,不管如何,现在一定要找到曹姑姑。”风里娇说,“家书一定是她泄露印刷的,我们之前被挪着的那些钱,就是她用来找印刷铺了。她是有计划的报复将军府!”
肖杨氏不再说话了。
“夫人。”管家说,“我先下去了。”
说完,冲肖叔伦点了点头,让他安心,自己会按照他说的做的。
…………
…………
管家下去了,肖叔伦站在肖杨氏的屋中,也不住知道说什么好。
“娘,我走了。”肖叔伦跟肖杨氏告辞。
“被这么喊我。”肖杨氏看他一眼,“要不是你,现在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肖叔伦低下头:“我走了。”
说完,转身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肖杨氏狠狠一拍桌子,“这是什么态度!明明是他……”
“娘。”风里娇忽然打断肖杨氏,声音有些不满。
肖杨氏转头看她。
风里娇深吸一口气,胸口里翻山倒海的话,被她压而来下去:“我也走了。”
说完,转身走了。
…………
…………
风里娇快走几步,追上肖叔伦。
“三弟!三弟!”
肖叔伦停住脚步:“大嫂?还有事?”
“没事。”风里娇说,“就是想跟走一走。”
“那走吧……”肖叔伦笑道。
风里娇走了几步,忍不住长长叹口气:“娘,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根本就不怪你。”
“我知道。”肖叔伦说,“我从不认为,我做错了。”
“那就好!这才是我家三弟!”风里娇说,“我跟你大哥都支持你!”
“谢谢大嫂。”肖叔伦的心情缓缓明朗起来。
之前肖杨氏给他的那些话头,三公子说不放在心上,那是假的,有时候,往往最亲近之人说的狠话,最能伤人心。
不过,有风里娇这样的大嫂,肖叔伦的伤已经被抚平了不少。
这个家……还是有人站在他这边的。
“好啦!你在外面好好查案,找到曹姑姑!我在府里帮着杨管家,一起问曹姑姑女儿的线索!”风里娇说罢,冲门口一努下巴,“喏,有人等你呢!去吧。”
等着三公子的人,正是高景川。
高景川冲风里娇行了一礼。
“去吧。”风里娇跟肖叔伦挥了挥手。
“大嫂,再见。”肖叔伦笑了笑,转身走向高景川。
风里娇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两人远去了,嫂子长长吐口浊气,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好在府里帮肖叔伦找线索!
…………
…………
从将军府离开。
肖叔伦将之前在府中的事情说给高景川听,自然了,三公子省掉了肖杨氏对他的为难。
“你母亲……”高景川道,“还好吧?”
肖叔伦道:“怎么了?很好啊。”
高景川望着三公子的眼睛,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那就好。”高景川说。
“之前,我们找的人一直是曹姑姑,现在,我觉得,她应该跟她女儿在一起。”肖叔伦说,“我们的搜查目标,是不是要变一下?”
“你说的对。”高景川说,“曹姑姑忽然这么报复将军府,我觉得,应该跟她女儿有关?”
肖叔伦看向高景川。
高景川继续分析,说:“听老方打探来的消息,曹姑姑的女儿,应该很想嫁给你。”
三公子抓了抓后脑勺:“我连她张什么样都记不得了。”
“所以,她才更加受不了。”
她那么卖力地在肖叔伦眼前“表演”,就是为了能让肖叔伦的目光落在在她身上。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有时候,比被拒绝一个人还残忍的事情,就是从头到尾都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