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你们不会成功的,更何况那些平民怎么办!宇智波里也有不是忍者的平民啊,你们这是要逼他们上贼船吗?!”
他们冷笑几声。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如果我像鼬或者止水一样强就好了。如果我有那么强,在接下来的争斗里我一定不会被轻而易举地制服。
地板上的纹路磕得我脸生疼,霉味直直戳入我的肺部。昏过去之前,我挣扎着看向富岳,盯着他说:“住手吧,鼬是不会……”
那个男人扭开脸,低声说:“不要伤害她。”
之后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被单独关起来,还被戴上脚镣。这种刑具能压制忍者的查克拉,让我们变得和普通人无异。木叶警卫队有很多这种刑具。
族老家的女儿负责照顾我。她总是板着脸,一声不吭。我恳求她放我走,她不说话,我就改口问她能不能让我再跟族长他们谈一谈,结果她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可不像你,将宇智波的荣耀忘得干干净净!”她将饭碗重重地搁在我面前,露出鄙夷的神气,话说得骄傲十足,“我们知道男人们在做什么,我们也很为他们骄傲。那群人可是赌上性命为全族争取光明的未来,你们也是忍者,却只知道拖人后腿,成日里净说些丧气话!那个鼬——哼,白费了家族栽培他的苦心!”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止水的表妹,也是他忠实又痴心的暗恋者。
他们不想听我说话,就餵我安眠药。我尽量把药吐出去,但药效强劲,我总是昏昏沉沉。有时想,这下村里要把我也算成叛逆了,族里是不是还有其他跟我一样的人?好可怜啊。有时想,鼬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家族里发生的事,他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不得不承认,我也只是一个俗人,是会每天说自己要发愤图强,却又忍不住摸鱼偷看《和白毛狐狸精男友同居的500天》的俗人。当我被家族拘禁时,我明明已经想到局势多么严峻,却依旧忍不住暗自期盼: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会来救我的吧?就像我发了高热的那个夜晚,他将我从疾病和梦魇中拯救出来。
我曾经也有一颗浪漫的少女心呢。
到下一次我真正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又一个满月之夜。我倒在寒凉的地板上,慢慢支撑着自己爬起来。苍白的月光洒了一地,我发现自己被换了一身更加苍白的和服,那毫无装饰的素白如同冬日雪地里的肃杀。
窗外寂静得出奇,连一声蝉鸣都没有。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隐约的刀剑声响,还有空气里那丝铁锈的气息到底是不是血腥气。
很快,走廊上传来慌张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拉开,一张惊慌失措的男人的脸出现在门框里。他胸膛剧烈起伏,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脸部的肌肉因为绝望和崩溃而扭曲了。
“混蛋——混蛋啊!!”
他悲鸣着扑上来,一把箍住我的脖子,像抓盾牌一样把我抓在身前。他右手握着刀,握刀的手却颤抖不停,像是被什么疯狂至极的事情吓得没有了神智。
“怎么会有这种事,那是怪物吗——啊?是怪物吧!怎么有这种事……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啊!”
我被他裹挟着跌跌撞撞来到街道。夜风在空旷的街道上呼啸,四周房门全都半掩着,没有灯光,只有薄薄的纸门上污渍一般的黑影——是血吗?
我拼命想在男人的挟持里喘气,也拼命地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状况。那些从黑洞洞的门口里伸出来的……那些倒在街角的……寂静中偶尔响起的一声尖叫……
“那双眼睛……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睛……”
硕大的圆月高悬空中,正如那一晚明亮的月色。那一瞬间,我心有所感,努力仰起头。
——月色与夜色之间,那个人站在高处,脑后的长发随风扬起,像飞掠的乌鸦张开漆黑的羽翅。
挟持着我的男人“呵呵”几声,更加用力地箍紧我的脖子。“鼬——看啊!这是你重要的恋人,在我手里!”他大叫着,如同疯癫,“有本事你就连这个女人也一起杀了……”
我记得那一瞬的刀光。
有两次物体落地的声音。第一次是身后男人的人头,第二次是他沉重的身躯。
明亮的月色中,他鲜红的写轮眼清晰可见。雪亮的忍刀握在他手上,粘稠的血液顺着刀身一滴滴流下。
他凝视着我,就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然后,那只握着刀柄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鼬……”
沉重的脚镣早就把脚腕磨出了血,也早就清空了我体内的查克拉。我手无寸铁,怔怔地看着他。
在短短的剎那间,我想明白了很多。包括家族的筹谋,包括一直以来鼬的隐忍,包括富岳和美琴的欲言又止,甚至包括止水死亡的真相,隐隐地我也猜到了。我到底也是忍者。我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孩子。
尽管和他相比,也许我还是一团孩子气。就像他说过的那样。
我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生死之间,我的思维清晰得自己都惊异;他们大概不会知道我在那个晚上想明白了多少事情,并且也就在那一晚,我决定好了以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