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米高的断崖之上,有一颗榕树正生长在上面。
榕树的根系庞大,在土地乱石之中到处乱长,毫无规律可言,可以说是任意妄为排挤周围其他植物也不为过,所以根部分叉也是又粗又壮。
因为天灾,这里大概是掉下去很多石块,所以榕树的根就露出了很粗的一截。
而滚落的陶榕正好在扒拉间,双手拉住了树根,整个人挂在根枝上,如同树叶一般随风摆荡。
陶榕喘着粗气,看着随她一起滚落的石头掉了下去,传来声音就知道下面有多深。
浑身都疼的陶榕简直就是惊魂未定,她从未想过严琪能凶狠道这种地步,她以为严琪就是骗骗人耍一些手段而已。
杀人这种事情她不敢的。
但是事实证明陶榕真的是小看了严琪。
要比狠毒,严琪可是当仁不让啊。
以前大概是她太好控制了,没有杀的必要,但是现在她不受控了,所以严琪干脆为了一己私欲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反正按照她在家里的待遇,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查明真相的。就算她死在这里也是会被当成意外死亡。
严琪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她才敢草菅人命。
陶榕简直要气疯了,她回来之后一直算是对她手下留情了,毕竟她们的仇恨没有到拿命的程度。跟其他的仇人比起来,严琪真的不算什么,而且严琪也还未成年,她不能破坏自己的原则。
但是万万没想到,还算是一个少女的未成年竟然也敢做这样的事情,她明明连杀鸡都不敢。
陶榕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其实她坚持不了多久,但是她也同时知道上面的严琪还没有这么快离开,如果她发现自己还活着,也绝对不会来救她,而是会踩上一脚。
所以陶榕咬着牙忍耐着手臂的疼痛也不敢这时候叫出声,直到她听见清楚明了的一阵狼嚎。
这里……有狼吗?不是早些年都被打掉了吗?怎么还会有野狼,糟糕了,如果真的有狼,就算她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狼口之下啊。
陶榕真想痛骂这该死的命运,一次性倒是慷慨的给了她两种死法,是让她选吗?但是她那一种都不愿意选。
她还没有见到她的筱筱,她怎么能死呢,好不容易重新来过,好不容易可以改变那溃烂的人生,她怎么能浪费这次的机会,绝对不行。
陶榕的手臂真的撑不住了,本来力气就小,身体就弱,刚刚滚动的时候肯定还撞伤了,到处都疼,全凭着一双手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陶榕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正在一点一点的脱力。
陶榕着急的到处看了看,想找自救的办法。
但是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希望,山壁虽然不算是光滑的,也不算是有棱有角,就算她勉强跳过去也不可能攀住任何小突起。全身各处的肌肉也无法完成那样高难度的攀爬动作。几乎不可能自救,只能等人来救。
但是等人……看着越发寂静的山林,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绝望间,只看到另一个突起小树根伸出了山壁,只有那么一点。
陶榕动脑想了想,一咬牙,就在高度危险的情况下,小赌了一下,身体稍微主动摆动了一下,双脚就顺利的用脚尖顶到了榕树根。
分散了力道,这样她可以撑得时间长一点,等待救援的机会就大一点。
脚下借了一点力,手臂就轻松了很多,为了借力更多,陶榕就沿着树根一点一点的移动双手,想要往山壁那边更加靠近一点。
结果刚刚一动,就听到咔嚓一声,陶榕不陌生这种声音,她踩断木材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陶榕再也不敢动一下,感觉自己只要一动,立马手上的树根就会断裂,自己就会掉下去。
陶榕紧张的低头一看,二十米的高度都让她有些缺氧了。
陶榕喘了几口气,闭了闭眼,终于开始高声喊救命。
一声一声的救命从她嘴里喊出来,仿佛传遍了四周,却不知道传出了多远,还有没有人滞留山中,还有没有人能够听见来救她。
不断的喊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因为一点动静都没有,陶榕渐渐的失去了信心,最重要的是她的力气也在流逝。
她的手臂酸的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抓着东西了,双腿,尤其是小腿已经麻了,脚也疼得仿佛快要骨折一样。
这样的状态,好像真的会随时脱力掉下去。
毕竟她已经在这样的状态下坚持了大概半个小时了,天都快黑了。
可是整个山上除了她的叫喊声就是时不时出现的狼嚎声。
不仅让陶榕绝望也让她随时处在可能遭遇狼的惊吓当中。
“救命……救命”陶榕感觉自己的声音逐渐就发不出来了,意识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精神已经疲惫倒极限,潜意识真的好想放松轻松的下去算了,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让陶榕放弃自己容易,放弃再见到筱筱的机会,那简直就是比死还要痛苦。
她不愿意,她想活下去,必须要活下去。
陶榕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还是杯水车薪。
最后一声救命从陶榕的嘴里溢出来,但是已经轻不可闻了,手指在一根一根的松动。
最先脱力的是双脚,再次悬挂下来,几乎是紧接着,手因为猛然承受力道,终于坚持不住的松开了。
陶榕绝望的感受着下坠,却在下一秒,眼前墨绿一闪,手臂上就传来了巨大的力道。
耳边的风声停了,自己的身体也停止晃动了。
陶榕疲惫的双眸猛然聚焦就看清楚了上面的身影。
一个人影以高难度的动作,一手攀在她刚刚踩着的树根上,整个人就像壁虎一般吸附在几乎垂直的山壁之上。
“聂……聂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