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府,位于城南正向街,走一个街道就能到达北铩城第一大街正阳街。
长公主住的甄府,就在正阳街上,与这正向街只隔了一个街道,足以看出这正向街的繁荣。
参军府是唯一一个建在正向街的官员府邸。一般的官员住处,都会安排在府衙附近的行元街。一是为了办差方便,二是那地方乃政务中心,虽然地理位置不够繁华,但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杨祐身为参军,在北铩城敛财无数,因此,行元街他有一套府邸,而正向街,他也置办了一套。杨祐一般都是住在正向街这个府邸。
参军府占地面积很大,四进四出,外加三个花园,亭台楼榭,假山林立,雕梁画栋,都是极为精致的大型工艺品,没有大把银子,是做不出来这种规制的府邸的。
百里青仁只看了其中一个花园就青了脸。
大厅内,百里青仁冷冷嘲讽,“一个小小的参军,竟也能住这么大的宅子,好大的排场!”
杨祐脸色惨白,庞大的身躯猛地跪在地上,将地上的青石板都差点跪裂了。
“王爷,恕罪啊,下官,下官……”
他建这宅子的时候,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王爷来“参观”啊!这规制不规制的,他也就从来没想过。
因为百里青仁的身份原因,杨祐的参军府里此时堆满了人。
有些是受害者家属,有些是府衙的衙差,还有些,则是趁乱涌进来的平民百姓。
“北铩城参军杨祐,羊贪狼狠,鱼肉百姓,视律法于无物。不仅私设刑堂,草菅人命,还私下勾结北狄,放任北狄骑兵入城,烧杀抢掠……”
杨大丫一身素衣,跪在正大厅的地上,声嘶力竭。
“杨祐所行,罄竹难书,天理难容,还请逍阳王殿下,为我等平民百姓,伸冤!”
她的身后还跪了一地的普通百姓,都是今早那些遇害者的亲属,还有之前在北狄军入城受了灾,失去亲人的受害者们。
“请逍阳王殿下,为我等做主啊!”
厅外,一群百姓围观,对逍阳王面前伸冤的女人好奇不已,也佩服不已。
“这女子是谁啊?竟然敢举报杨参军,她难道不知道参军背后势力深厚,不是那轻易能扳倒的人吗?”
“是啊,这女子难不成不是北铩城的人?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一旦得罪杨参军,未来可是要连累全家的啊!”
南起和舒禾钻了进来,议论声对他们没有影响,他们只是站在外面默默看着事情发展。
杨祐慌忙地抬头,“王爷,这群刁民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污蔑下官!什么私设刑堂,什么勾结北狄,下官都没有做过啊!”
“王爷您明察秋毫,可不要相信这群刁民的片面之词啊!”
“片面之词?杨祐,你当本王的眼睛是瞎的吗?”若是没有鱼肉百姓,凭他的这点俸禄,能建得起这么大的宅子?若是没有草菅人命,那门外能堆了那么多的尸体?
还敢当着他的面矢口否认!真当他是好糊弄的吗?
百里青仁不怒自威,身上的威势压得杨祐有些喘不过气了。
杨祐吓得冷汗直流,直呼不敢。
“杨祐,你认不认罪!”
百里青仁再次询问,可杨祐根本不敢承认,只能死死扛着。这么多人命,认了,就是个死啊!
“逍阳王明察,下官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
杨祐哭天喊地,目光一瞥,看到一旁的百里墨言,他连忙爬了过来。
“南裕王殿下,小人出自江南杨家,您是知道的,杨家世代为官清廉,祖训就是‘忠心报国’!下官一直是秉持家风,苛于律己。下官发誓,下官真的从未做过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啊!”
对此话,百里青仁只是冷笑。
朝堂中谁不知道江南杨家是百里墨言的门徒,这事要是问他,那还有公道吗?
“小九,这么一大早,你也过来了。怎么,是也有人给你递血书,让你来参军府主持公道?”
百里青仁开口,略带嘲讽的话,让百里墨言胸口堵了又堵。
他瞪了一眼杨祐,一脚边将拽着他衣角的杨祐踢开。
“皇叔误会了,侄儿就是听下人说参军府有事发生,心生好奇,这才过来看看。”
百里青仁哦了一声,随即笑道,“我听那杨祐说的话,还以为你对杨祐这事也是知道呢。小九,这些事,你知道吗?”
百里墨言脸色微变,立即摇头,一副“当然不知道!”的样子。
“皇叔说笑了,本王远在京都,这北铩城的事,本王怎么可能会知道?”
况且,他对这个杨祐根本就不认识,只听容瑕说每年上供的人中有这个名字而已。
说完,他神色一冷,对杨祐道,“杨参军,你若有冤,便只管喊冤,莫要说些有的没的!”
“江南杨家是江南杨家,杨家不能代表你,你自然也不能代表杨家!”
每年给裕王府送礼的人数不胜数,要是都以为,给点钱就想得到一个皇子庇佑,那他这个皇子岂不是要累死?
何况,江南杨家是个大家族,一个杨祐也想攀上杨家,污了杨家的名声?
他也太不自量力了!
杨祐一听这话,顿时心凉了一截。
南裕王这话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王爷……”
“行了,别说废话了!”百里青仁打断杨祐,问道,“杨祐,本王问你,对于这位杨姓女子的指控,你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