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汉大叔本未想过和晨曦天长地久,两人就是人生路途上短途同行的关系,所以并不在意,晨曦的野性、不羁和时不时冒出来的一点小愤怒。
晨曦身上那种想破坏一切固有秩序的躁动不安,总是能让硬汉大叔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那个还有理想、还有热血、还有激情的自己。
硬汉大叔也不是没交往过比晨曦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子,但那些女孩子功利心太强,目标性太重,年纪轻轻就已经浑身铜臭,小心迎合的眼神,直白的交换条件让硬汉大叔感觉厌烦。
倒是和晨曦在一起的时候,总能让硬汉大叔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青涩时代,那段谈恋爱的时光。
所以硬汉大叔从不吝惜帮晨曦的探险梦想买单,和晨曦在一起,硬汉大叔图的就是还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自己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俩个人十几岁的年龄差,不同的心态,有的时候让硬汉大叔感觉好像和女儿在一起,亦或是情人,亦或是朋友。
硬汉大叔叫晨曦“丫头”,这声“丫头”让缺少父母关爱的晨曦听了,心中不由泛起一点点温暖。
晨曦称硬汉大叔为“大叔”,可以说,晨曦和硬汉大叔在一起,图的就是那一点点温暖。
硬汉大叔在本市郊区,那些成功人士聚集区有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宅子风格是仿明清中式风。
青灰色的砖墙瓦顶,梁枋门窗使用本色木面,梁柱多用整根的香樟原木,一水儿的青砖铺地,显得十分雅致。
香樟木的原木香味,加上硬汉大叔在香炉里点的上等檀香飘散的味道,一进硬汉大叔的宅子,整个人都会感觉心境平和不少,似乎也变得佛系起来。
宅子前后各有一个中式院子,小桥流水、凉亭小阁更是这种庭院的标配,郊区距离河东核心区有几十公里,周边业主也都是硬汉大叔这个层次的人。
周围有些房屋是空置的,那些闲置房屋的业主们,只是会偶尔请朋友们来过个周末,整个区域见不到什么闲杂人等,经常活动的大部分是物业服务人员。
进了这样的宅子,基本上就像躲进了一个室外桃源一样,除了鸟语花香,外界的声音基本上听不大到了。
硬汉大叔还养了非常符合大叔气场的宠物,两条纯种德国牧羊犬,就是老百姓口中经常说的黑背狼狗,也是影视剧中常在德国纳粹军警旁边出现的那种狗。
德国牧羊犬是一种强壮、漂亮的大型犬,硬汉大叔的两条狗,一条皮毛黄褐色,一条皮毛棕色,背毛都是漆黑发亮。
号称德国牧羊犬性情温良,服从命令,忠于主人,感觉敏锐,警惕性高,曾被广泛用于军警方面,在缉毒、护卫、侦察方面也是军警的好伙伴。
在硬汉大叔庭院的草地上,硬汉大叔坐在休闲椅上晒太阳,两条德牧就老实的趴在硬汉大叔脚下,寸步不离的吐着舌头,喘着粗气。
半眯着眼睛的硬汉大叔给人的感觉就像打盹的一只老虎,俩条德牧就像两个忠心耿耿的护法大师。
但可笑的是,这么高大威猛的猛犬,有一个和它们外形极不符合的名字,“花花”和“世界”,“世界”也就罢了,那么一条威猛的大狼狗叫“花花”?
“花花”!晨曦第一次听到硬汉大叔叫“花花”名字的时候,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第一次亲身感受了什么叫“反差萌”。
对于这种“反差萌”,硬汉大叔有自己的解释,“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花花世界,在这种花花世界里,只有静守己心,看淡浮华,心若沉浮,浅笑安然。”
百无禁忌的晨曦不懂什么叫“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但见两条大狗威猛,却被硬汉大叔训练得比三岁的小孩还精明乖巧,很快就和“花花”“世界”打成一团,混做一片。
“花花”和“世界”也感受到主人硬汉大叔对晨曦的喜爱和包容,对晨曦也开始有几分讨好,经常爬到晨曦脚下索要零食和抚摸。
硬汉大叔的客厅摆着一张重金购买的黄花梨高罗汉床,那是硬汉大叔颇为得意的一件藏品。
高罗汉床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张牌匾,匾横长一米八,宽六十五,木胎,匾正面土黄色,漆灰地儿,字体堆黑漆起股,上洒细碎螺钿销,匾上有四个大字:静竹山居。
春暖花开的时候,晨曦半躺半坐在高罗汉床上陪硬汉大叔听《贵妃醉酒》,从“海岛冰轮初转腾”开始,听到“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硬汉大叔不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有时候也会听《空城计》,硬汉大叔开头一句的“我站在城头观山景”颇有点余派的味道。
声音是从顶着个大喇叭的老式木壳留声机中传出来的,留声机唱针划在黑胶唱片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音质远不如现代音响的音质好,但在这种环境下、这种氛围中,让听的人好像回到了从前。
硬汉大叔祖籍陕西,跟随父辈从小长在河东,现在虽然偶尔还能说几句陕西方言,但常用的还是一口标准的本市话。
硬汉大叔面容坚毅,棱角分明,肤黑,剑眉,内双眼皮,眼睑似乎生来就带点深色眼影,左眼略比右眼大一点点,眼仁是一种淡琥珀色。
眉间有个川字纹,鼻梁挺直,下巴上有个儿时调皮捣蛋留下的陈年伤疤,身材精干。
晨曦喜欢硬汉大叔抚摸自己的短发的感觉,喜欢闭着眼睛听硬汉大叔哼唱那几句京剧,喜欢和硬汉大叔坐在高罗汉床的两侧,听硬汉大叔讲解诗词的时光。
硬汉大叔曾跟晨曦讲过一首郑板桥的《春词》,说这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写的这首词。
“丫头!这首词绝了,我跟你说。”
“怎么绝?”
“这首词56句,一共366字,嵌68个“春”字,而且还没有重意,把春天描写得淋漓尽致,压绝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