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不过,现在的小孩子啊,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哑言一笑,杨林走到刚刚大牛二牛所坐的地方,学着林景辰的样子,随意的盘膝坐下,书本放在膝盖之上,目光望向旁边没有被处理的鱼,颇有些心动的模样。
抬头瞧了眼好奇看着他的林景辰,又扫了眼周边,没瞧见其他人后,这位看起来很是威严肃穆的先生,就撸起袖子,处理起那还活着的鱼来。
当然,在处理鱼之前,他也没有忘记,将膝盖上的书先放到一旁,也没有忘记在身上垫了一层纸,以防止血液溅射。
“先生?您这是要?”
眨了眨眼,林景辰连到了嘴边的鱼汤都顾不得喝了,很是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位,一瞧就是威严肃穆到让孩子惧怕的先生,竟然一点形象不顾的,亲自动手做起了鱼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一刀下去,眼睛都不眨的将剩下的两条鱼砍死,杨林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那小娃娃一脸震惊的模样,有些疑惑的问道,全然一副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没,没什么……”
被这反问噎了一下,林景辰皱了皱眉,也说不出什么,只能是摇了摇头,接着喝起自己的鱼汤,不过眼角余光却是忍不住打量起了面前这位先生,心中有些惊疑。
古代一向讲究君子远庖厨,越是读书人,越是在乎这个,林景辰虽然不在意这些,但瞧着这么以为前世教导主任般的人物,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
也是让他有些不解困惑,既是不明白这位看起来严肃的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不明白,对方怎么当着他的面,做这样的事情。
先不说,他会不会宣扬出去,打击到对方在书院学子中,树立起来的威严形象,便是这么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以后想要管他,那也是有些难啊。
还是说,对方有那个信心,能够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后,还让自己对其保持敬畏的心,日后还能够安安分分的听话?
“小娃娃,看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难道你还想着坐享其成吗?”
见面前这有趣的小朋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只是用眼角余光偷偷瞅着自己,杨林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紧接着,便毫不客气的指挥了起来。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严肃的性子,只不过到了这书院,因着自己的长相容貌,便被院长给强行推到了这个位置罢了。
平日里瞧着那一个个小学子都躲着自己,极为惧怕的样子,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这会难得见到一个不怕自己的,倒是让他觉得颇为高兴。
“啊?”
原本正心里琢磨着这位到底是什么样性子的时候,就听到这样一句话,林景辰顿时一愣,眼睛都瞪大了,不明所以的看着杨林。
让他帮忙,他能帮什么忙啊,这些东西,他可不会啊,而且他也不想会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挤鱼,难道还不会倒水,换水吗,干等着吃,不想动手,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好事……”
看着林景辰一副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模样,杨林翻了个白眼,举着被鲜血弄得红通通的双手,便冲着面前这小娃娃没好气的说道。
真是白费了他刚刚的夸奖,这般没眼色,哪里有半分聪明的样子了,之前那些都是装的吧。
“先生,刚刚有一事,学生好像忘了提醒您……”
看着面前这位先生,指使自己半分都不客气的样子,林景辰眉毛一挑,扫了眼那红通通的血水,半点听其吩咐的意思都没用,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很是淡定的说了一句。
虽说对方是书院的先生,又是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想吓住他,那还是不可能的。
他是不在乎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但他也不喜欢被人指使着做事,开玩笑,就算是在家里,还没人这么指使过他呢,更何况是在这里面。
至于自己不听对方的话,那这位看起来没什么正经的先生会不会刁难自己,林景辰丝毫都不在乎,他很清楚,一会对方就会有麻烦了。
“什么事?”
饶有兴趣的看着在自己的威压下,还很镇定坐在这里,丝毫也不慌乱的小娃娃,杨林一般处理着手中的鱼,一般开口问道。
但实则,心中并没怎么当回事,毕竟一个这么点的小娃娃,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又能有什么事,是可以威胁到自己的。
“刚刚李玉的家丁护卫找过来,只是没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他,所以便离去了,现在怕是外面没找到李玉的身影,应该会意识到有些不对,算算时间,也该是回来了……”
面上带着一抹笑意,林景辰望着身前忽然僵住了的杨林,特意瞧了眼对方那满手的鲜血,还有因为挤鱼而弄上的污渍,声音平淡的说道,绝没带上一点看好戏的意味。
李玉说得话,再加上这位的服饰模样,对于其的身份猜测,那林景辰是信得,而不管怎么说,不管其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
但作为一个书院之内,掌管训诫之事的先生,那外表都必须是极为威严,而且重视礼数礼法的,而且浑身上下绝不能有一丝出格,一丝不妥。
私底下如何,那没人会去管,甚至在自己人面前,也可以放肆一些,但在外人面前,却是必须得顾好自己的形象。
这位先生,到底是何时来的,林景辰并不清楚,但显然,应该是在那些家丁护卫走了之后。
要不然,对方也不会觉得这里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来,就放松了对自己的形象管理,而现在,身子一瞬间僵硬下来的对方,也让林景辰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好你个小家伙,故意在这看笑话……”
之前的从容淡定都没了,杨林瞪视着面前这小娃娃,很是没好气的说道,一边说,还没忘记赶紧拿出手帕擦拭一下自己的双手。
只是那洁白的手帕,纵然已经被擦得到处都是红色印记,那双手也没能变得干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