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穿过屋舍,来到了黄龙洞中。
这黄龙洞口小肚大,于小渔身处的地方粗略估计也得两三亩地,洞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大厅中央摆着一把太师椅,两边数十张椅子一字排开,看起来像议事厅的模样。洞中生着数十个木炭火盆,还有些暖洋洋的。
于小渔随张彪走到一处,此处长桌一张,张彪走到头把椅子上坐下,于小渔坐在左边,欧阳飞霞坐在右边,刚落座,手下便搬上一盆热气腾腾的牛肉,顺手又摆上几个凉菜。
张彪拿起酒坛给众人倒上,端起碗来对着于小渔说道;
“于兄弟,不打不相识,我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喝完。
“大当家武艺高强,于小渔佩服!”说着也拿起碗一口喝干。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欧阳飞霞在一边连翻白眼,心中暗自嘀咕莫名其妙。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一番,宾主融洽,气氛欢愉。
“大当家寨前和我说,范力作恶多端,实属报应,不知因何说起。”于小渔始终想着寨前张彪说的话,此刻不禁问道,他暗自佩服张彪,有心化敌为友,共谋发展。
“于兄弟有所不知,这黄龙洞本来是张彪占据于此,我和师妹因为惹了狗官,迫不得已逃命至此,想纠集人马,回去报仇,误打误撞,来到此处。”
“范力见我二人武艺高强,有心拉拢,我兄妹二人却也打听到此人好拦路抢劫,滥杀无辜,不愿与之为伍,无奈又没有好的去处,又看黄龙洞地势开阔,适合聚集人马,只好答应范力,委身于此。”
说道此处,张彪又干了一碗。
“同时和范力约法三章,我二人在此,可保他性命,但以后不准随意劫掠,滥杀无辜,钱粮皆从当地官府和恶霸地主家掠夺。”
“经过我们不断发展,人员越来越多,范力见在山上多有拘束,便提议在山下建寨,他亲自镇守,也可操练手下骑术。”
“我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和官府地主作对,收益倒是挺多,可是风险也很大,范力本就是欺软怕硬之徒,当了土匪也只是想逍遥快活,哪能次次和官府拼命,在山下建寨,又拉拢原来的手下,偷偷的还如过去般烧杀抢掠,我和师妹念在当初的收留之情,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只想早日练好兵马,报了仇离开。”
张彪一番话解释清楚了自己和范力的关系,拿起碗来和于小渔碰了下,再次喝干。
于小渔见张彪每次说起官府和报仇,身边的欧阳飞霞都面露异色,还不待询问,却听张彪问道:“于兄弟为何来到这卧牛山,还看上了这黄龙洞?”
当下于小渔也不隐瞒,何时来到卧牛山,做了什么,怎么碰到老赖,怎么来到黄龙洞,一一说出,只是隐瞒了宋仁投,只说家中长辈觉得天下即将大乱,让自己来此收兵练兵,也好在乱世中有一番作为。
张彪一番感叹,连连称赞于小渔家中长辈见多识广,眼光超前,欧阳飞霞也不搭话,只在一旁为两人倒酒。
两人越喝越亲热,于小渔也终于弄明白了两人的身世。
原来张彪的父亲内乡县城的铁匠,原来家里也有十几亩薄田,加上有些手艺,日子倒过的不错,张彪自幼跟随父亲种田打铁,平时喜好舞枪弄棒,欧阳飞霞的父亲欧阳传是个江湖艺人,欧阳飞霞从小就跟着爹爹四处落地摆摊谋生,一天二人来到内乡,张彪围着看热闹,见欧阳传武艺高强,便缠着欧阳传拜师学艺,欧阳传见张彪性情豪爽,又有侠义心肠,自己旧伤暗疾颇多,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便收了张彪,指望以后能照应欧阳飞霞。
三人离开内乡县城,四处游逛,欧阳传见张彪天生神力,头脑伶俐,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也是倾囊相授,并且根据张彪的情况,特意传授了这铁棍法,这才有了张彪现在的身手。
谁知三人来到邯郸郡魏县之时,当地一王氏恶霸见欧阳飞霞长的漂亮,遂起歹心,想强纳为妾,欧阳飞霞哪能受此侮辱,争执之中,张彪失手打死恶霸,由此也引来官兵拘捕。
欧阳传拼死掩护徒弟和女儿,二人这才逃脱,后来回去查看,见师父首级悬在城门,心中悲愤难忍,偷偷潜入那恶霸家中,一夜之间灭了王氏满门,也算是为师父报了仇,可惜没有替师父收尸,二人一路逃回内乡县城。
不料家中更是横生变故。原来张彪走后不久,内乡县地主秦盛才,借口张彪家田中水井年久失修,假装好意替他修整,可是修完却霸占起来,不让张彪父亲使用,张彪父亲无奈,只能告到官府,可内乡县令周致人,却判了个水井由秦家修造,应由秦家所有,气的张彪父亲破口大骂,被周致人以咆哮公堂,看押了起来。
随后秦盛才又派人传话,只要张彪父亲把十几亩良田卖给他,他就求县令大人把他放出来,可是开的价格却只有一两银子。而周致人也传话张彪母亲,暗示其拿钱赎人,这二人狼狈为奸,相互讹诈,最终张彪家钱财尽失,房屋土地不保,张彪父亲急火攻心,没到一年就去世了,张彪母亲孤苦伶仃,受不了如此打击,也上吊自杀了。
等二人返回,多方打听,才知道真相,本想替父报仇,结果周致人二人也收到消息,派人围堵,无奈之下只好逃到卧牛山,暗自发展力量,希望能报此仇。
于小渔听完,也是愤怒难平,场中一时气愤凝重。
“张大哥,你我二人本无仇怨,聚集于此也只是为了图谋发展,不若你我二人结为兄弟,共同发展黄龙洞,你仇就是我仇,等时机一到,就替你报仇!”于小渔猛的干了一碗酒,站起来拱手说道。
“我正有此意!”张彪也起身抱拳。
接着张彪命人摆置香案,二人磕头跪拜,共同盟誓,同生共死,福祸相担,就此结义。
张彪今年二十有八,于小渔二十有一,张彪为大哥,于小渔为二弟。欧阳飞霞也想结拜,却被张彪制止,只言这是男人之事,实则心中自有盘算,于小渔相貌英俊,仪表不凡,又尚未婚娶,实在是欧阳飞霞的良配,只是认识时日尚短,此事不便直言。
欧阳飞霞只当师哥看其是个女子,便小瞧她,一番纠缠之后,虽未结拜,却也因为自己比于小渔大三岁,硬是让于小渔叫了个二姐,这才罢休。
此时天色泛亮,于小渔一面和张彪了解黄龙洞的情形,一面也让张彪安排人去朱家村接老赖上山,老赖虽然有些恶习,但是此人头脑冷静,善于分析,也是个人才。
一番细聊之下,于小渔大体了解了黄龙洞的兵力配置。
现在黄龙洞有强人三百四十人,其中山下六十八人,这些都是范力招募的山中游匪,剩下之人都是张彪和欧阳飞霞四处笼络的失地流民,连带家眷,算下来不到五百人。另外还有马匹三十匹,钱粮不计,当下最缺的是弓箭。
老赖上山,看到于小渔与张彪成了结拜兄弟,还当了黄龙洞的三当家,当下也是欢喜异常,围着张彪和欧阳飞霞一顿猛夸,于小渔听着只觉胃中一顿翻滚,连忙打发他下山众人商量前寨布置。
待一切安定,于小渔张彪欧阳飞霞以及老赖四人围坐商议。既然要接纳老赖,于小渔也不隐瞒,把自己和张彪的情况和老赖一一讲述,老赖听完,顿时沉默。
“我们现在当个山贼土匪尚且无事,若是接下来攻击官府,等若谋反,老赖你若是觉得风险太高,或是觉得拖累家族,可以拿上盘缠,回家去吧。”于小渔说道。
“实不相瞒,我也是世家出身,虽算不上嫡系,可也不算远枝,若只是当个山匪。混几年回家,也能有个安置,不过我也听闻当今朝廷动荡,若是能跟你们几个共同做一番事业,却也是快活痛快,于爷,您不用说了,若是信我,我必竭尽全力,辅佐你们。”老赖也是真诚的说道。
当下几人感动不已,四人击掌,团队算是成立。
“若是当匪,用黄龙洞的名义没有问题,若是想发展壮大,咱们内部还得健全等级。”老赖说道。
“赖兄有何高见?”张彪问道。
“我看不若这样,咱们黄龙洞地盘还可以,招募个三千来人也能放得下,咱们对外定个旗号,方便以后打出威名,三位统领皆以将军称呼,各自统兵一千,众人以于爷或者大当家为首领,组建步兵,骑兵,弓箭兵,最好再整几十个车兵,这样的实力,不出意外在卧牛山附近肯定无敌。”老赖兴奋的说道。
“赖兄这个建议不错,我看以后黄龙洞以二弟为首,二弟虽然岁数小,但是出身不俗,气魄大,见识广,我看二弟以后就以黄龙将军为号。”张彪赞成说道。
“大哥,还是以你为首吧。”于小渔连忙推辞。
“二弟不必推辞,此事这样就行。”张彪连忙摆手。
“大当家名字里有一个彪字,不若叫虎威将军,二当家名字里有个飞字,不若叫飞燕将军。”老赖连忙说道。
“好,好”众人皆满意各自旗号,相互称呼,以此玩闹。
“那好,既然这样,那就请赖兄当我们的军师。为了不让赖兄暴露,赖兄还是换个名字为好。”于小渔说道。
“不用,现在这姓是真的,不过名字是假的。”老赖眼睛一转,猥琐的笑道。
众人哈哈大笑,又继续商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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