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到的,先生你别放弃我!”
沈怀玉听到前面的话还没什么,直到顾羽说让他考虑要不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着急了起来。
先生说的问题一针见血,沈怀玉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因为现在他自己能感觉出爹娘曾经教过他的与人为善的处世方式并不是总是适用。
一味的退让得到的只会是对方的得寸进尺,沈怀玉天生心软意和,又深深地被儒家那套观念束缚着,导致他和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
时间长了,沈怀玉又不是圣人,自己都被这性格折磨得很痛苦。可别人看不出来。
他们只觉得沈怀玉好欺负,又或者大度到压根不会计较那些得失,占便宜占得理所当然。
“我......我知道我的性子柔懦寡断,可我都能改的,先生!”
沈怀玉紧紧抓着顾羽的衣袖。
顾羽抽出衣袖,他眉头微蹙,满眼的嫌弃,这小子手心里全是汗,还抓他的衣服:“得得得,你又来了,我可没说你性格优柔寡断啊。”
“......”
沈怀玉收回手,他想要碰一碰顾羽,却又怕顾羽会生气。
只能伸着手傻乎乎地立在那里,眼眶湿润润的,活像一棵被狂风暴雨拍打的小白杨,而顾羽就是那狂风暴雨的制造者。
这作者写出来的男主一个两个都是哭包吧?眼窝这么浅。
对着那可怜巴巴,泪眼汪汪的沈怀玉,小猫猫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叹气。
怎么回事?现在对着沈怀玉他是越来越容易心软了。
顾羽认栽地走过去握住沈怀玉的手:“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和我提出来。”
“这回我手把手教你,你专心一点,记下细节......我不会教你第二次。”
忽然,沈怀玉的腰部一紧,一股不容违逆的力量让他撞进一个怀抱中,他的右手也松松地被白皙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耳畔是温热轻浅的鼻息:“凝神,专心。”
尽管顾羽已经极力拉开两人的距离了,可隔着不厚的春衫,他身上的热度和香味仍然能让沈怀玉感受到。
沈怀玉心脏狂烈地跳动起来,少年不由自主地梗着腰,握紧了手中的剑,整个人像是紧绷的弦,脑子都乱成一团浆糊了。
他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顾羽的眼睫,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好温柔,好想就这样永远被他抱着。
“手腕放松,腰别那么紧张......”
腰上手拍了拍沈怀玉,顾羽才发现他的腰好细,自己一只手都能抱的过来,一点都不威猛阳刚,顾猫猫想。
原本只是耳根的红一下子晕开了满脸,沈怀玉再也不能把心思放在剑上,尽管他已经极力的克制,可时有时无的气息就像一根小羽毛,搔动着少年情窦初开的心。
顾羽自然察觉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因为沈怀玉身体僵硬简直就像一块钢板,神思不属的样子,走神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腰上的手松开了,顾羽又好气又好笑,“算了算了,今天你压根心思就不在练武上,我也累了,回去吧。”
沈怀玉呼出一口,脸涨得像是西红柿,他低着头压根不敢看顾羽的脸,“嗯......好。”
“多谢师父指点。”
顾羽“呵”了一声,他把剑扔回沈怀玉背上,抱臂:“你专心一点,别让我教第二次就是真的谢我了。”
等三人回到太清宗时,下山找秦长陂的楚御毓也已经回来了。
他正坐在桌前,一脸认真地用针线补着自己袍角的裂口,面若桃花的他做起针线活,别说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感觉。
眼见三人回来了,他也只是抬了抬头,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又忙着手上的活去了。
顾羽摸了摸下巴。
猫猫想用爪子扒拉他。
打扰别人干正事,以此惹怒别人真的是顾羽乐此不疲的游戏。
“喂,小崽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顾羽他挑了挑眉毛,登徒子似得撩起楚御毓的袍子,“怎么了?衣裳还刮坏了?挂哪儿啦?”
“不关你事!离我远点!”
楚御毓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似乎有几道伤口,那双狭长的的眼眶红红的,没等顾羽看清他就抱起针线盒啪啪啪跑进旁边的屋里了。
这小子今天是吃了火/药桶吧?
平常他都是跳起来和自己吵架,今天一反常态啊,这就躲起来了?
顾羽捋了捋头发,并没有深思。
门“嗙”一关,谁也不知道楚御毓在里面干什么,就连晚饭也没出来吃。
顾羽是无所谓的,小孩子嘛到了青春期总是会有自己不愿意说的事,可深知楚御宇性情的沈怀玉却十分担心。
往常不管再郁闷,或者和顾羽斗气争吵,作为一个合格的干饭人楚御毓都不会错过吃饭。
今日这样反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怀玉心中不安,他只匆匆吃了几口饭就撂了筷子,“师父,我去看看小宇。”
“嗯,你去吧。”
顾羽挑了一筷子清蒸鱼,随口应下了。
饭还没吃完呢,就听太清宗的门被人嗙嗙嗙的敲得震天响,沙哑地如同鸭子般的嗓音大声嘎嘎嘎着:“那小王八蛋人呢!是不是躲在里面!害了我的孩儿还想躲!出来啊!”
还坐在桌上的小唐和被泼妇怒吼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看向身侧的顾羽。流星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顾羽“pia”把筷子放下,是哪个不知趣的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打扰?烦死了。
他冷淡的眼睛眯起,起身去开门。
“小唐和,你别动,我去看看。”
沈怀玉听到声音,已经先顾羽一步打开了门。
三四个村妇身穿着布衣,吵吵嚷嚷地聚做一团鱼贯而入,身边还跟着灰头土脸的几个小屁孩,看着跟沈怀玉的年纪一般大,他们中间围着耷拉着眉毛,满脸写着“我是被逼上梁山的”圆滚滚县令老陈。
“你就是楚御毓啊!就是你把我儿子锁到义庄里面去的啊?!”
看起来最为凶神恶煞的村妇一把抓起了沈怀玉的领子,她颧高脸大,身形几乎是两个沈怀玉宽,听见的公鸭嗓就是她发出来的,“你这个怪物养出来的小怪物——”
手掌距离沈怀玉的脸蛋只有几指的距离了,沈怀玉并非挣不开这村妇的束缚,只是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的弟弟做了什么坏事,所以不敢躲,想着让她打着一耳光,打消她的怨气。
“你干什么?”
冰冷而充满穿透力的声音打断了这闹哄哄的场景。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了那个白衣少年的身上。
顾羽大步从屋里走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他那双诡异而漂亮的蓝色眼睛熠熠生辉,他上前握住那村妇的即将落下巴掌:“我问你怎么敢在我太清宗的地盘上撒野?怎么敢欺负到我弟子的头上来了?”
顾羽的外表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可身上的气质完全不是——那是经历过厮杀,见过血的锋利。
顾羽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村妇的手腕掰断了。
村妇尖叫:“你放开我......你你个小怪物!养出来的孩子也是小怪物!”
顾羽松开,村妇就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赶紧缩回手,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紫又红,有气有恼有惧。
即使顾羽这三年来为清水镇杀了不少作恶的妖物,几乎算得上英雄。而且他从没伤天害理,为非作歹。
可愚昧的村民还是将他视为洪水猛兽,顾羽下山没有人会主动和他说话,都是远远地站在一边,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顾猫猫懒得理这长相难看说话粗俗的妇人,他将小沈怀玉护在身后,对着县令道:“不知是何事,让大人这么晚了带这么多人上山找我?”
知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声音的楚御毓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那双妩媚的狐狸眼肿的像桃子,站了出来,一字一句地说:“我才是楚御毓。你们要找麻烦,找我就好了。”
“对,是我把他们锁进官府的义庄的。”
几个村妇一听,就好像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一样,“诶你看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是啊果然是个小孽/种!小小年纪就能想出这般伤天害理的诡计!真是太邪恶了!”
“我家的小狗子被找到的时候魂儿都被吓飞了,好几夜好几夜的啼哭,饭也吃不下,你说这是不是作孽哦......被妖怪养大的孩子,长大了一定也是个祸害,不如早点烧死算了!”
这些窃窃私语传入顾羽的耳朵,他的脸色瞬间冰冷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陈县令还没见过顾羽这样生气的表情,有点有怵这样的顾羽,他连忙打圆场:“都是误会,误会,小孩子家家的玩闹而已......大家都宽宽心啊,不要这样闹得难看了。”
“诶大人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呢?”村妇杂草一般的粗眉一挑,她对在其中斡旋做老好人的县令特别不满,“你知不知道义庄是什么地方?放死人的地方!是有多恶毒才会想着把我的孩子往里面锁!”
“明明是他们先抢我的东西的!”
没有说话的楚御毓终于开口,“是他们先挑的事儿,他们抢我的东西。”
“楚御毓你看着我。”
顾羽拉住楚御毓,将他带到自己的面前,蹲下凝视着他,他才将楚御宇脸上的伤看清楚。
“你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