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凤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她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紧紧牵着沈歆然,“行了,都别闹了,知道你们不欢迎我们,我们直接回去了。”
汪亚玲急忙劝阻,“妈,吃了早饭再走吧。”
何白凤却摇了摇头,声音平静,“不了,你们一家子吃吧。”
说完,便大步走向门口。
她步伐坚定,没有回头。
等到了车站,何白凤才看向沈歆然,她伸手摸了摸沈歆然的脸,关切地问道:“还痛不痛?”
沈歆然点了点头,她直接扑进了何白凤的怀里,哽咽道:“我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
何白凤本来想说:他们是你的爸妈。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摸了摸沈歆然的头,用她那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安抚道:“不怕,有外婆在呢,外婆会保护你。”
沈歆然继续说道:“外婆,我们以后不来这了吧。”
何白凤轻轻地拍了拍沈歆然的背,叹气道:“好,以后不来了。”
楚博简在书包内抬起头,看了沈歆然一眼,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刚才忍着不哭,不是因为坚强,而是没找到那个可以给她撑腰的人。
汽车进站,何白凤买票上车,沈歆然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在回去的路上,楚博简一直看着沈歆然,只见她将头靠在窗户,盯着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
这让楚博简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傻妞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就在楚博简以为傻妞会因为这事情难过很久时,沈歆然一到家就满血复活了。
她直奔鸡笼,数着小鸡仔,“一只,两只,三只……八只。”
然后一脸惊喜地看着何白凤,笑着喊道:“外婆,一共八只小鸡,一只都没少。”
楚博简:“……”
好吧,是他多想了,这个傻妞根本没把那家人放在心上。
何白凤点了点头,“那你拿点玉米粒喂小鸡吧。”
沈歆然像一阵风一样跑进堂屋,在放粮食的柜子里,抓了一把玉米粒。
在喂小鸡吃东西时,她还一边说道:“小鸡啊小鸡,你们要多吃点东西,快快长大,这样我才能吃鸡腿。”
目睹了这一切的楚博简:“你养小鸡是为了吃?”
沈歆然点了点头,“不然呢?难不成为了好看。”
楚博简很想问:那你养我是为了什么。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因为他感觉这个傻妞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沈歆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来了一句:“你放心吧,外婆说了,猫肉不好吃,所以我不会吃你。”
楚博简感到了无奈,“所以如果猫肉好吃,你就要吃了我?”
可沈歆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小鸡仔上,“红烧鸡腿,你再不吃,玉米粒就要被其他小鸡仔抢走了!”
楚博简:“……”
本来觉得给一只猫取名灯泡已经够离谱了,你还给小鸡取名红烧鸡腿?你问过小鸡仔的意见吗?
好吧,这也证明了你的确不想吃他。
突然,楚博简想起了什么,他看向沈歆然,如果他没记错,他的备用名字是卤蛋!
沈歆然察觉到灯泡灼热的视线,突然就有点心虚,她转过身,背对着灯泡。
何白凤从市里回来后,几乎每天都会举行一场法事,这成为了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这天中午,沈歆然刚睡完午觉,就看到堂屋的桌子上摆满了做法事的各种器具和材料,何白凤正细心地整理着。
沈歆然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外婆,你回来了。”
何白凤抬起头,笑着说:“柜子里有鸡蛋糕,你如果饿了,就先吃块鸡蛋糕垫肚子,外婆还要出去一趟,要、晚上才能回来。”
沈歆然皱着眉,“可你上午不是才做了一场法事吗?”
何白凤笑着回答:“今天有两家人找外婆。”
沈歆然挽着何白凤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你都好长时间没陪我玩了!”
何白凤轻轻地拍了拍沈歆然的头,笑着说道:“外婆要努力赚钱,给妞妞买漂亮裙子啊。”
沈歆然嘟囔着嘴,声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固执,“我可以不要漂亮裙子。”
何白凤凝视着沈歆然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慈爱,“可是外婆想给我们妞妞最好的。”
沈歆然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你今天要早一点回来哦,我会想你的。”
沈歆然站在院子里,目送着何白凤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村口的转角处。
她转身回到堂屋,那里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几张符纸,那是何白凤知道她喜欢画画,特意留给她的。
沈歆然拿起毛笔,开始专注地画符,但刚画了两张,毛笔就开始不听话,笔尖散开,难以画出让她满意的线条。
她无奈地放下毛笔,走到院子里,静静地坐着,眼神放空。
楚博简在一旁观察着沈歆然,看着她从专注画符到数蚂蚁,心中不禁感叹:这得是多无聊啊。
他突然对着沈歆然喊道:“如果你觉得无聊了,我教你打牌吧!”
沈歆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兴奋地回答:“好啊。”
但很快,她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失落,“可是家里没有牌。”
楚博简轻松地笑了笑,“没事,我知道哪有。”
沈歆然好奇地问:“哪里?”
楚博简本想说自己家里有牌,但话到嘴边,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只猫,只好改口:“楚博简家里有牌。”
沈歆然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可是你怎么知道?”
楚博简愣了一下,开始飞快地想理由。
好在沈歆然已经帮他找到了答案:“你不会是之前跑出去的时候看见的吧!”
楚博简立刻点头,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是的,我之前看见他家有牌。”
沈歆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着楚博简的院子走去,而楚博简本猫就跟在她的身后。
楚家的院子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楚博简?”沈歆然在院子里喊了声,没有人回答。
她便过院子,到了楚博简的房间,只见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一副熟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