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深锁春光(七)

《揽流光》全本免费阅读

薛容玦坐在椒房殿喝着燕窝粥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只是面色上好歹是压下去了。

薛皇后招呼着婢女把小厨房煨着的饭菜拿上来,看着薛容玦略有些着急低价进食,口中不禁抱怨道:“陛下也真是的,什么急事好歹让人吃了饭再说。”

薛容玦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冲着婢女们摆了摆手道:“拿下去吧,我吃好了。”

薛皇后还欲再多言却被薛容玦拉着手打断了,以眼神示意这里人多眼杂。

薛皇后会意让所有人都下去,薛容玦这才开口道:“姑母可知今日陛下为何召我?”

薛皇后轻轻摇摇头,下午内侍来报的时候只是在陛下身边耳语,她未听到禀报的内容。

“因为今日我与崔夫人在地牢见了一面。”

薛皇后秀眉微微蹙起,语带不解:“阿玦为何要见她?”

薛容玦轻轻摇了摇头:“不是阿玦要见她,是她要见阿玦。”

薛皇后更是不解:“这是为何?”

薛容玦淡笑着解释道:“许是阿玦与崔夫人格外投缘,曾在明郡有过几面之缘。

“不过我想可能还是和陛下有关,她见不到崔家的人,只能选择阿玦,毕竟我们二人颇为投缘。”

薛皇后闻言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赞同又有些担心:“她说了些什么?”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薛容玦笑着打断了薛皇后:“说这个之前,阿玦倒是有件事要先问问姑母。

“陛下与崔夫人是旧识吗?”

薛皇后点了点头,面容浮上了回忆之色:“裴雨眠年轻时可谓是名满京都,无人不识。

那时秦朗山曾评她‘此女不凡,若为男子,于朝堂之上,老夫也要自愧不如。’”

“秦朗山?”薛容玦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眼熟,似乎在史书中曾看到过,却又没什么印象。

薛皇后笑着道:“阿玦不知也是正常,他是当年田家谋士,不知为何拒不入朝为官,田家多年屹立不倒与他也有莫大的干系。

“陛下幼时并不起眼,但田云冉对她格外侧目,先皇离世后没有子嗣,诸多兄弟中陛下能登基,除了他自身的筹谋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田云冉求太后将他养在膝下。

“裴雨眠与田云冉二人交好,田云冉自幼长在宫中,裴雨眠也时常出入宫闱,说是陛下旧识倒也不为过。”

薛容玦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竟是如此。”

“不止呢,”薛皇后笑着讲道,“那时的裴雨眠和田云冉可谓是京都双姝,谁都知道田云冉是未来的皇后,可若是裴雨眠有心,田云冉能不能成为皇后还不一定呢。

“那时大家都猜测,裴雨眠便是不入后宫也要作个王妃,当初她与崔广定亲的时候,京都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呢。

“若是没有裴雨眠,你以为只凭崔广能将明郡治理得如此好?”

薛容玦没想到往事竟是这般,怪不得除夕宫宴那日她就觉得崔夫人与陛下很是熟稔。

“姑母细想想这件事,”薛容玦又将话题绕了回来,“不觉得有几分怪异之处吗?”

“谋害皇子可是重罪,便是先撇开不论,陛下对丧子之事似乎表现得平淡了些。

“既不着人严加审问,也不敲打崔家。”

薛皇后看着薛容玦的双眸,她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好似忽然间就长大了。她的一双眼眸盛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了然与深沉。

她叹了一口气:“你是说此事与陛下和崔家有关?”

薛容玦想到了崔夫人在地牢中所说的“知道这些事的人可不会上赶着把自己的丑事公之于众”,此事必定涉及甚广。

薛容玦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便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若是如此,陛下何必让牧平也去审此案呢?直接让文廷尉来审岂不是更好?

“文家可是崔家的坚定的同盟。”

薛皇后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浮上了一些暖色,显然想到一些很好的回忆:“不会是陛下做的,你没有见过年轻时的他。

“你只知道陛下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他那些不安分的兄弟,可是你没有见过他被那些人逼得日日不得眠,紧紧攥着我的手说他狠不下心。

“我们初遇时我还只是花房的小宫女,他夜里许是因心情烦闷在宫里乱逛,可是却因夜路不明撞到了我,还摔坏了我明日要送给贵人的花。

“我当时气得不得了,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裳我以为是哪个宫的小太监,他连忙跟我道歉,还小心翼翼地用手把踩坏的花捧在手里等我去拿新的花盆。

“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傻傻地一个人捧着花站着,眼睛还是红的,我一下心软了,便未曾与他计较。

“后来我也曾问过他那也为何伤心,他说他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就像这盆脆弱的花。”

薛皇后的面容温柔,带有淡淡的回忆,薛容玦不忍心打断她,倒是她自己注意到了薛容玦的视线自嘲地笑了笑:“只是人总会成长的,我们都不复当初的模样。

“阿玦,你可知我与裴雨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薛容玦轻轻摇头,薛皇后笑着轻抚她的额发:“裴雨眠此生本不用落此境地,可她太重情,一步步将自己困在无形的监牢之中;我与她不同,我早早堪破情之脆弱,才能走到如今。

“阿玦,你还年轻,难免对情有所期望。你自小便聪慧,情之一字困扰了多少人,裴雨眠、田云冉,姑母不希望你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牧平也今日第二次进入地牢,牢门打开时裴雨眠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来人,声音平淡似有笑意:“牧大人这么快就来送我上路了?”

牧平也从狱卒手中接过灯笼,狱卒将带来的凳子摆好便自觉地退出了牢狱,远远儿地外面等着。

牧平也今日穿着一身白衣,与这肮脏阴潮的格格不入。

他却没有半分不自在,姿态悠然地掀起衣袍坐在凳子上,提起灯笼照在崔夫人的眼前。

她太久没有见过如此亮的光,她微微闭眼侧过了脸。

牧平也轻笑道:“夫人倒是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

裴雨眠慢慢适应了这光线,虽然面容憔悴,可仍然不卑不亢:“从陛下派你来审此案开始,我便早已料到。”

牧平也轻轻拍掌:“不愧是当年名动京都的裴家女,不过可惜,今日不是来送你上路的,我是来与你做交易的。”

“做交易?”裴雨眠嗤笑一声,她明明坐在墙角,看向牧平也时需要微微仰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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