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穷!
从来没有这么穷过!
别说赚钱。
就现在这么点,能不能支撑她来县城打一周的针都是问题。
陆柏焓放在她婆婆那的钱,短时间是要不到第二次了。
原主娘家的能不能拿回来也说不准。
现在她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她腕上那块梅花表。
最新的上海货,单是卖都要160块,还不加那特别难弄的手表票。
她卖的话,肯定多的是人抢着要。
不说200多,至少200块是能卖到的。
但现在又没有当铺,真卖掉就找不回来了。
指尖轻轻磨蹭着表带。
芮槐夏挣扎了会,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有很多理由轻易把这块表卖掉。
比如——
她真的太穷、陆柏焓也不是给送她的、送这块表人家也不是因为喜欢……
可若是他们感情好了,陆柏焓记起这块表。
说不定会成为根扎在他心里的刺。
不大,却膈应。
反正没钱也有无本生利的方法,就是苦点。
心满意足的吃完肉丝面和茶叶蛋,芮槐夏意犹未尽的揉了揉小肚子,最终放过那两个肉包。
其实这肉丝面不算很好吃,比起她的手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这具身体别说肉了,最近饭都没吃饱过。
所以最后连碗底的那点油汤,她都吧唧的一干二净。
慢悠悠的荡到公交站台,她把能赚钱的方法在脑海里细细列了张表。
抬起头就看见马路对面有个小卖铺,公用电话明晃晃的摆在竹桌上。
要不她去给陆柏焓打个电话,提醒下他工作时要注意安全?
虽然现在离出事的时间还有点远,不过他们又没感情。
只能多提醒几次,陆柏焓才可能记在心里。
好在她出门前,特意背下了陆柏焓工作单位的电话。
“阿姨,你好!我想打个长途电话!”芮槐夏跑到小卖铺边,冲里面听着收音机的婶子喊了声。
“打长途8分钱一分钟,接长途4分,你得先给我五角钱,没用到再给你退。”那位婶子动都没动,懒懒散散的回道。
“钱放在报纸上了。”芮槐夏痛快的付了钱,确定人把钱收走,才拨通电话。
响了两声,电话立刻被接起来。
“喂?”
“你好,我想找下你们单位的陆柏焓。”
“抱歉,你打错了。”
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半分停顿,直接挂了电话。
她的八分钱就这么没有了?
芮槐夏呆愣愣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不死心的又按了个重拨键。
一位数一位数的对过去。
很显然,她并没有打错。
电话再次迅速被接起。
这回芮槐夏不等对方开口,便自报了家门,“你好,我是陆柏焓的妻子。他是清大毕业的,才来你们单位工作几个月,我是在他老家给他打的电话。”
那头的男人停顿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里的冷漠疏离稍稍收敛了些,“请稍等,我现在就去帮你叫陆先生。”
“好的,麻烦你了。”芮槐夏暗暗松了口气。
但看着电话上跳动的时间,心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好在接电话的人并没有让她通着电话等,而是先切断了通话。
过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来自京都的电话才打进来。
“喂?芮槐夏?”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黯哑的声线,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字里行间透出丝不经意的慵懒,如醇香的美酒,让人遍体酥软。
芮槐夏的心砰一声跳乱了节奏。
时间仿佛一帧帧放慢,连周围的喧嚣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陆柏焓的呼吸声透过听筒被无限放大。
她不是没听过好听的声音,但却从来没有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像烟花在心尖炸开,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芮槐夏下意识抬起手,按住了那快要从胸口撞出来的小鹿。
嫣红的嘴角缓缓弯起柔软又甜蜜的弧度。
“喂?是芮槐夏吗?”
“咳!是我!”芮槐夏被口水呛了下,小脸羞的红通通的。
连那黑黄的肤色都没办法掩盖。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陆柏焓的语气清冷至极。
吧唧一声。
芮槐夏听到她爱情的小伙苗,直接被冻死了。
说好的温柔体贴呢?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该不会是开了八倍滤镜的吧?!
“我感冒了,来县城医院打针就顺便给你打个电话。对了,钱是我从妈那里拿的。”芮槐夏小手勾勾缠缠的拨弄着电话线。
“嗯,我等会提前下班去给你寄钱,一周后你去县城上的邮局领。还有什么事吗?”陆柏焓话说的不带一丝情绪波动,感觉像个机器人似的。
芮槐夏脑袋大了两圈,“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就是太久没和你说话,想听听你的声音,跟你说下家里的事,然后叮嘱下你,工作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谢谢。”陆柏焓淡淡的应了声,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你不用不好意思,钱花了就找我要,我养的起你。”
这种简单的陈述,明显已经定义芮槐夏这个电话的目的。
她心中再次腾的窜起团火苗。
只不过这回是愤怒的火焰。
虽然想想刚刚说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丢丢歧义。
但在陆柏焓眼里,她就不能真是关心他吗?
咬咬牙,芮槐夏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唇角,“你给我的钱,我还没用,就是想先用妈那里的,但又怕你会生气,所以打个电话来告诉你一声。”
不行!
她说什么都得把原主母亲骗走的那一百块拿回来。
真要是拿不回来,她就赚一百块把这窟窿补上。
“钱说了是给你的,你想先用谁的,用在哪都没关系。”陆柏焓再次强调。
芮槐夏顿时像被扎破了气球,半点小情绪都没有了。
她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反正我就是想叮嘱下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哪怕再熟练的事,都要小心谨慎,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你看我,平时壮的都能去打老虎了,现在就洗了次冷水澡,都烧到快40度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又没有照顾你的人,一定要自己注意。”
“嗯,谢谢。”陆柏焓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态度。
“好吧,那我挂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语速变快了许多,说完直接挂了。
陆柏焓垂眸,淡淡的看着电话。
打老虎?
他回忆着他那妻子的小身板,否定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