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思却没有回头找他理论,他看了段琛一会儿,对方浅色的眸子因为光线而变得深幽,薄薄的雾气无声地铺散。叶白思伸手,抓住了他的大衣袖子, 直接扯着人往一边的拉门走去。殷绪跟着迈出一步, 赵新之立刻把他拽了回来:“人家两口子有事要谈,现在没时间带孩子。”殷绪退回来靠在墙上, 道:“你们家里人还真是祖传的自以为是。”“你胡说什么呢?”“叶哥都说结束了, 还死皮赖脸的跟过来,你们连人话都听不懂啊。”“你小子真是欠……”赵新之抬起拳头, 殷绪直接朝他看了过来,不躲不避:“你敢打我, 我就告诉叶哥,是段琛授意的。”“……”赵新之愤怒地把拳头收了回来。这里应该是消防通道,连着一个人烟稀少的货梯, 叶白思把段琛拉进去,刚要放手, 就被他握住了手指。叶白思垂首, 道:“手好脏。”段琛把手缩回来, 道:“刚才牛奶弄手上了。”叶白思没忍住嘲笑,段琛拿出纸巾用力擦着手,又递过来一张:“要不要,我帮你擦。”叶白思接过纸巾,一边擦手,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吊针已经打完了,没事的。”“我不是在关心你的身体。”叶白思道:“我是说,你不该跟着我。你是变态跟踪狂么?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分寸。”段琛搓着手里的纸,没有说话。“两个弟弟在,我想给你留个面子,没有直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不像个刚断奶的小孩,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了么?”段琛低着头,因为过敏而水肿的嗓子此刻堵的越发厉害:“我不知道,我就是,听到你跟别人在一起,就受不了……”“可你总要接受的,我跟你已经结束了,我一定会有新的恋情,甚至会有新的家庭,我会跟我新的爱人拥抱,接吻,做·爱……”“不可以。”段琛看向他,身体微微发抖:“不可以。”叶白思态度温和:“为什么?”“你,你是我的……”段琛下意识上前一步:“你是我的。”“你错了。”叶白思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退后,他微微抬起下巴,认真地道:“我的一切,只被我自己支配,我不是你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不是的……”“你还记得八年之约么?”段琛愣了一下:“什么?”“你果然忘了啊。”叶白思一脸意料之中地道:“曾经我以为,你至少会记得那三年里,关于我的所有事情……在我最信任你的那三年里,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后来我想,我们至少真情实感地在一起三年,我无怨无悔。”“可是段琛啊,我越是跟你在一起,渐渐就不得不承认,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我们至少有三年,渐渐发现你可能只有两年零十一个月是真正爱我的,然后我被迫发现,或许是两年零十个月,九个月?或者……八个月也可以。”“现在想想,大概,我们只有那一个月,那个相见相识并相爱的十二月,或许……更早一点,在圣诞节,我们一起去酒店之前,再早一点,我们手拉手之前,甚至更早,只有演出的那天晚上,你拉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明明应该是责备的话语,可他说的却无波无澜,仿佛只是别人的事情。段琛立刻辩驳:“不是的!”“那你说啊。”叶白思轻轻地道:“你说,我们是不是有过八年之约。”大脑仿佛卷起了一场风暴,段琛疯狂地在其中搜索关于八年的记忆。没有,没有,他不记得,他完全不……“那……说好了……八年……你……不许跑……小狗……”断断续续的语言汇聚成无数的碎片,那些记忆碎片在脑中加速修复重组,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到了熟悉的画面。那是一天傍晚,男人下班推开了门。落地窗外是满园的花,陈在窗前的沙发上,叶白思懒洋洋地窝在上面,像一只熟睡的猫。段琛将外套取下,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沙发,他单手撑在叶白思头顶的沙发椅背上,慢慢弯腰,嘴唇还没贴上,就见对方嘴角扬起了笑容。段琛一愣,立刻挠他痒痒,叶白思笑个不停,猛地坐起来,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还敢骗我呢?”段琛按着他狠狠亲了一口,叶白思嘴巴红肿,把脸埋在他怀里,被他揉了揉脑袋:“好了,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吧。”叶白思闷着没动。察觉出他情绪不对,段琛道:“怎么了?”“嗯……”叶白思哼唧了一会儿,才道:“就是以前我们教舞蹈的老师,今天听说他离婚了,七年之痒,所有感情都会被时间磨平,爱人会变得不似爱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为别人操上心了?”“可我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了。”叶白思扬起脸,道:“我觉得他就是以后的我们。”“胡说八道。”“你现在每天回家就知道让我给你做饭。”叶白思一脸不满:“我都要成佣人了。”“我可不会跟佣人做·爱。”“……”叶白思瞪了他一眼,起身去给他弄了吃的,饭后,段琛去书房忙碌,叶白思窝在卧室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