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二人带着越玉楼,因陈捕头作保,才顺利的出了城门,来到了郊外。
钱向前还向来的时候赶着马车唱着小曲儿,悠然自得。白术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喂猪头!你不感冒了?你昨天还打喷嚏打的这么厉害,今天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钱向前摸了摸鼻子,好像今天真的没有再打喷嚏,自己从小就是奇异体质,就算是生了病,第二天也就能好。有时候和小朋友打架擦破的伤口,第二天立刻恢复如初,恢复能力特别强。
“那真的是奇怪了。”白术嘟嘟囔囔道。不过心想钱向前确实是奇异体质,什么迷药在他这都失效,看来得试一试毒药在他这里奏不奏效了。
白术转过身看着自己身边的越玉楼,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她七八岁的年纪,身形很是娇小,性格逆来顺受。白术感觉她太过沉静,所以一路上给她讲了各种好玩的事也没有让她开心起来。
“小明和我吵架后,夺门而出,我追了他几条街,抢回了我家的门。”
“从前有个人叫小明,小明没听见……”
“………………”
“哈哈哈哈哈哈哈……!!!”钱向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小明……哈哈哈哈……!!小明是谁呀!怎么这么傻……!!!哈哈哈哈……!!!!”
白术狠狠的踹了钱向前一脚,钱向前转过身看见白术无奈的眼神。白术示意钱向前往自己身边看,越玉楼一直紧皱双眉,一言不发不苟言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姐姐……”越玉楼抬起眼皮,看到白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白术听到越玉楼稚嫩而颤抖的声音,不免心神一颤,将越玉楼抱在自己的怀里,笑着道:
“玉楼,去找妈妈了开心不开心。”白术轻轻的抚摸着越玉楼的头发,越玉楼扎着可爱的双丫髻,这是白术一早起来亲自给越玉楼束上的。越玉楼听到这句话没有说话,慢慢的垂下头去。
白术有些奇怪,明明孩子找妈妈是个很开心的事,为什么越玉楼会垂头丧气,明摆着很不开心。
钱向前停下马车,跳下马去,从草地上折了两朵小花。
“呐,给你。”钱向前将小花放在白术手里,冲着白术温柔一笑。他跳上马车,兴致勃勃的道:“坐稳了,咱们要接着出发啦!”白术看着手中的小花,温暖的黄色,可巧的是,今日越玉楼的衣服也是黄色的。
鹅黄色的小裙子上绣着小朵小朵的雏菊花,针脚线条很精致细腻,一看就是她的母亲费了很大的精力才缝制出来的。白术今日还穿着男装,所以这小花跟她很不搭配。所以她将两朵小花都簪在越玉楼的发间,左右搭配,灵巧可爱。白术对着越玉楼轻轻一笑,从包裹里拿出一面琉璃菱花镜。
“看看,好看不好看?”越玉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点了点头。
钱向前在外面听着他们二人在里面的对话,没想到这白术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一想到平时她对自己的态度,结合现在她对陌生女孩的态度,莫名的心里有些吃醋。
他转过身去,顺着帘子缝隙看到白术的面庞,晶莹剔透就像剥开的鸡蛋一般。樱桃小口一开一合,轻轻一笑,笑面如花,妩媚多情。他自己也早忘了自己的醋意,此时伴着这好天气,和自己的心上人乘坐着一辆马车,已经是世间难得。但是钱向前一想到自己早晚都要离开她身边,这世间的一切就变得十分无味。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白术的脸贴着越玉楼的脸,温柔的道:
“我们小玉楼打扮的这么漂亮,等会见到阿娘,阿娘一定会很高兴的。嘻嘻!”
白术冲着越玉楼甜甜一笑,但是越玉楼听到了这句话,却不高兴起来。白术愈发的感觉莫名其妙,想要开口询问,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怎么说。
“姐姐,我一定要回去么?……”越玉楼此话一出,白术和钱向前听到都明显一愣。
钱向前放轻了手中挥鞭的动作,认真的听二人的对话。白术看着越玉楼沮丧的小脸,她的表情很小心翼翼,一看白术不说话了,赶紧解释道: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很想念在陈家时候的好朋友……这么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
越玉楼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她不知该怎么去解释,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但是白术和钱向前都知道,这并不是越玉楼的本意。越玉楼的一系列莫名表现,是不是一直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术定了定神,温柔的询问道:
“怎么了小玉楼……阿娘很想你呀,你是不是也很想阿娘?”越玉楼咬咬牙,点了点头。“就算是有别的小朋友可以陪你玩,但是阿娘只有一个呀,阿娘很担心小玉楼,我相信小玉楼也很担心阿娘对不对?”
越玉楼轻轻的点点头。但是她还是低着头,扣着小手一言不发。白术注意到她的小手非常的细润,一看就是没有干过活受过累的。这就奇怪了,她的母亲这么爱她,什么活都不舍得让她做,为什么她不想赶紧回到自己阿娘的身边呢。
“那为什么玉楼不想回去先回到阿娘的身边呢?”白术抱着越玉楼,温柔的询问道。
越玉楼愣在那里,不管白术询问什么她都不说话。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直都不肯和白术讲。
马车上的铃铛“叮铃铃”的不断地响动着,伴随着微微的清风,山间的繁花,一切都是空静和自然。有几只鸟落在远处的树枝上,马车一过便草木皆惊。
一路上的沉默,白术温柔的抱着胆怯的越玉楼,越玉楼躲在白术的怀里,马车越往前走越玉楼便越抱着白术更加紧了一些。白术转移话题,轻轻的对越玉楼道:
“玉楼,阿娘教过你唱儿歌么?唱给姐姐听好不好?”
越玉楼胆怯的看了白术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只听她用十分稚嫩的童音唱道:
“春寒四十五。贫儿市上舞。贫儿且莫夸。且过桐子花。商陆子熟。杜鹃不哭……”
几遍唱下来,白术也能跟着韵律唱出个大概来。
“姐姐……我唱的好听么?”越玉楼笑着道。
白术点点头,在越玉楼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温柔的道:
“当然好听啦,这是阿娘教你唱的么?”
越玉楼肯定的点了点头。“那姐姐你给我唱一首好不好。”越玉楼稚嫩的声音中带了些恳切。
白术笑着道:
“当然好啦!”想了想,随后开口唱道:
“小宝贝我用彩虹和你约定,风雨过后阳光会微笑,平安的长大,迎接希望的未来,就像红橙黄绿蓝靛紫。”
不一会儿,越玉楼便倒在白术的怀里睡着了。
白术推了推钱向前,钱向前停下了马车,拉开帘子询问道:
“白姑娘,怎么了?”声音有些大,白术皱了皱眉,轻轻的“嘘……”了一声,钱向前才看到倒在白术怀里已经睡着的越玉楼。
钱向前轻轻的道:
“睡着了呀……那我动静小一些。”说着,他取下了马车上面的铃铛,放进自己的怀里。
“你刚才,听到我们的对话了么?”白术询问道,钱向前点点头。
“真是奇怪,为什么她这么不想回去见阿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白术有些犹豫的道。
钱向前想了想,回答道:
“有难言之隐是一定的,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是无意间走丢的,她一定是故意跑走的,看来这事一定不简单。”
白术点点头,钱向前说的这番话,也是自己刚才想到的。
“既然如此,咱们还送不送她回家?”越玉楼在此时轻轻的动了动,白术赶紧将她抱着更紧了些。
等着动静过后,钱向前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赶紧还是先找到她的母亲再做打算。”钱向前捡起地上的一朵不小心掉落的花,轻轻的簪在了白术的发间。白术轻轻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