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了。”
白术说这句话时，神色有些恍惚。“你能不能等我一日……”
白术想先安顿好红儿，让红儿回家以后，自己再同吴莘离开。
吴莘愣了一下，他打量白术一番，白术没有带包裹，没有带任何东西。
她垂丧着头，像个小猫一样。
其实，今夜自己能等待她到亥时，已经是自己的最大限度了。
“……”
白术见吴莘这样为难，赶紧道：
“其实没关系的，吴大人你要是着急离开就先离开吧，我……”
吴莘的心情冰冷到了极点，又换上了冷淡的口气。
“你以为我是做慈善么？”
在吴莘身上要发生的事，远比白术发生的事要大很多，白术无非就是逃婚，而吴莘面临的，却是生死。
白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月亮从云里面探出了头，一缕月色打在了白术的脸上。
其实这个白大小姐，长得还是蛮好看的吧。容貌清秀，未施薄粉，脸就像剥开的鸡蛋一样光滑。她穿着男子的衣服，更显得容貌淡雅。
从前师妹刘寒春，最喜欢的，就是女扮男装。
吴莘是一心想带着白术离开的，他想保护白术，不只是受人之托，也是表明了自己的心。
他不想这个女人也和自己的表妹一样，离开自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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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不了。”只有四个字，让两个人的氛围冰到极点。
吴莘不能让白术知道自己为什么等不了她的原因，因为江湖险恶，不能再让一个弱女子卷入了斗争之中。
而且，还是个善良的女子。
白术先是一愣，随后笑着道：
“好……好的！那你注意安全呀！”
演技真好，装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不起。”吴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脱口而出了这三个字。
白术依旧笑着，露出了两个可爱的梨涡。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而且不应该是你对我说对不起，而是我对你说对不起。”
白术咳了咳嗓子，郑重的道：“对不起，一路平安。”
对不起，一路平安……表妹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句。
吴莘转过头，痛苦的闭上眼睛。
“好。”
吴莘跳到了围墙之上，他没有回头看白术。他怕自己看一眼白术清澈的眼神，自己就走不了了。
他也没有说话，其实他很好奇，为什么今日白术不和自己离开，但是他没有勇气问。他本来就是很没有自信的人，尤其是在一个很有自信的人面前。
白术和自己的师妹柳寒春一样，都是有自信的姑娘。这种自信是无法创造的，是附加在灵魂的东西。
白术看着那一席黑影，她有些想哭。仰头看看天，不让眼泪掉下来。
前路漫漫，如果自己今夜不离开，不知明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是她不能自私的，抛弃红儿，抛弃一条生命。机会总是有的，可是……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如此一别，相见甚难。因为你我，本就是两不相干之人。
吴莘走了，没有任何声响的走了，似乎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来过。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也没有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想起吴莘，只有今夜的场面。
“大小姐……”白术回头一看，正是红儿。
红儿手里拿着包裹，泪流满面。
“大小姐，你快走吧！红儿……红儿没事的……”
原来红儿这个傻丫头，还没有傻到不知道自己的安危处境。
白术扯出个笑容道：
“你个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是不想和吴莘去。你想想，孤男寡女的，我这个黄花大闺女还要不要清白了。”
此时的红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唇颤抖着，欲言不言的。
白术一把搂住红儿的肩膀，笑着道：
“好啦好啦，咱们回去吧。你再哭，我就打你了。”
说着，又弹了一下红儿的脑瓜崩，这次弹得很轻，很温柔。
这个傻丫头已经为自己受过一次苦了，怎么能让她受第二次呢。那下辈子该怎么还都还不起了。
回到闺房。
红儿还是那个傻红儿，哭一会儿就没事了。睡得比谁都香，打着呼噜比谁都大。
廊阶上很冷，一打开门没看到吴莘都有些不习惯了。白术坐在廊阶之上，今晚是上弦月，上弦月的寓意是破镜重圆。
这是白术的不眠之夜，前路漫漫，她该怎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