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依旧在其身后,表明自己的心事道:
“白小姐,您若是想离开忠义堂去做一番事业,南烟一定会倾尽家财来支持您。”
白术听此话回过头,对上了南烟坚定的目光。
“多谢。”白术上了轿子,独留南烟一人在月下独怜。
“你……不喜欢她?”钱向前见白术不说话,开口询问道。
白术摇了摇头,钱向前有些不明白这个摇头的含义。是否定了自己的话,还是白术她就是不喜欢那个南烟。
钱向前摸了摸脸上的青肿,“嘶……”了一声。
“我倒是感觉内个南烟也挺好的,比较温柔。”
白术听了这话,瞪了钱向前一眼。在钱向前眼里,只要是温柔的人,全都是好人。
钱向前见白术瞪了自己一眼,也就默默的不开口说话了。
“我没有不喜欢她。”白术苦笑的自嘲道:“是我目光狭窄,就事论人,不知道其人真正的背景或者苦衷。这是我的错,怪不得她。”
钱向前听到白术这一席话,有些茫然。但是依旧仔细的倾听,默默地注视。
“我倒是感觉你这样挺好。”钱向前笑着道。
白术苦笑道:
“怎么好?又不温柔,又片面,还暴躁,一无是处,真是不知道哪里好。”
钱向前摸了摸脸道: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虽然你哪里都不好,这么暴躁,一点都没有个小姑娘样儿,但是你有自知之明!”
“……”白术抬起头,又将钱向前一顿好打。
黑衣人恢复的很快,白术和钱向前去探望过两次,但是黑衣人依旧丝毫不透露任何关于“花绫子”的情况,就连白术询问起他为何敲自己的房门之时,黑衣人只是说她像极了故人,其余的三缄其口,一概不知。
是日,白术刚准备出门,只见玉临风进来,给二人行礼道:
“二位师傅,断臂之人求见。”断臂之人就是那个黑衣人。
钟长离握着书简的手颤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淡淡的道:
“不见。”钟长离道:“如果他生活上有了困难就去找尹四,事关政务的事去找夏长老,若是和堂内弟子发生冲突就去找慕容长老。”
玉临风道:“师傅,他准备离开,所以前来拜谢您堂主大人。”
钟长离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看了看白术,低下头道:
“他要来便来,要走便走,我们忠义堂一向不为难行走江湖之人,何必还言拜谢。”
玉临风听到钟长离这话,明白了他话中所言的命令。
“是。”随后关上门离去。
玉临风走后,钟长离对白术道:
“这是你的故人,他既然要走,你何不去送一送。”白术听到钟长离这一番话,嘟了嘟嘴,心中有些不情愿,自己不管说什么这个黑衣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实属无趣,自己还干嘛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热脸去贴冷屁股?
钟长离看她这个样子,浅笑道:
“人情如饮水,冷暖自得知。我想你还是去送一送他吧,这习武之人断了臂,如同庖丁失了味觉之能,这等于失去了一切。”白术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白术和钱向前来到白虎门前,正好赶上准备离开的黑衣人。
“喂!”白术嘟嘟嘴喊道。黑衣人顿了顿,回过头看到了二人。
女子着一身淡紫色长裙,身上绣有小朵小朵的淡粉色丁香花。头发随意的用发簪一挽,挽了一个松松的髻发,鬓角之间斜插一只木香花,双目清澈。轻轻一笑,嘴角便泛起两圈梨涡。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身边的男子一席蓝色书生装,桃花眼,剑锋眉,眉眼单纯。
黑衣人转过身,他面对着阳光感觉很是刺眼。
“你去哪呀?”白术开口询问道。
黑衣人听到这话,心神一颤。自己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来都是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但是却早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将去何处。
白术见他不说话,有些困惑的和钱向前面面相俱。
“回家……”黑衣人开口道。
回家,他怕眼前的女子问起他的家乡在哪,只是因为,他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世。
白术一步一步的走近黑衣人,黑衣人有些惶恐的低下了头。
此时的黑衣人脱下来一身黑衣和棉纱,换上了洁白的白衫,将他那洁净的面庞露向世人。那白衫长垂到地,右手处空荡荡的,倒是显得整个人都空荡荡的。
白术走到黑衣人身边,将袖子里的一锭银子拿出来,放在了黑衣人的手上。
“……”黑衣人握着银锭的手颤了颤,询问道:“这是?……”
白术浅浅一笑。
“回家的路上需要盘缠,这些盘缠不多,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们……钱向前一听这个词,竟然小脸一红。
雪中送炭,这笔钱确实是自己需要的。
“谢谢。”黑衣人淡淡的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白术笑着道:
“我叫白术,他叫钱向前,我们相识这么久,确实该交个朋友了。”
黑衣人一愣,点了点头。钱向前趁机赶紧询问道:
“那你叫什么?”此话一出,白术心里直想踹钱向前,怎么就这么心急!
黑衣人淡淡的道:
“从今天起……就叫我紫林处士吧。”白术点点头,这话已经证明,虽然他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酒斋的花绫子大人,但是在潜台词中已经承认。
“紫林处士,愿您一路平安,有缘再见。”白术道。
紫林处士点点头,他看向了钱向前,钱向前一脸迷惑的看向自己。
这官场险恶,江湖险恶,酒斋却是一片安身之所,自己打打杀杀的已经厌倦了,这酒斋花绫子的名声,还是留给向善的年轻人去做吧。
紫林处士对钱向前道:
“花绫子大人,酒斋需要你这种向善之人,只有你可保世间太平。”说完,将手中的一把剑交给了钱向前。
“这是明秀在我醒来以后给我的,她说我右手没了,要换个轻的武器了。”
钱向前接过宝剑,更加的不知所措,但是紫林处士说到此处,再不下言。
转过身去,从此离开了忠义堂,不再回头。一片杏花挡住了紫林处士单薄的身影。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白术淡淡的道:
“咱们……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