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alpha走过来,不赞同地说:“林先生,他很危险,周围这些人很可能都是……”“李上校,”少年淡淡道,“只是处理下伤口而已,他有任何异动,我随时可以处理了他。”大概是他刚刚展露出的神眷者身份震慑住了这位李上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退到了后面。少年又转脸看过来。阿邦还在等……“嗯?”谢岫白手指无意识收紧,扣住身侧一块石头,良久,他低声说:“谢……谢谢,麻烦了。”少年对他伸出手:“林涧。”“我叫谢岫白。”少年想了想,“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谢岫白仰望着他,把沾着血污的手蹭了蹭,才放进他手里,“不,是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课本上的诗句,白是随便凑的。”林涧莞尔:“好吧。”他手一用力,把谢岫白从地上拉了起来。谢岫白闷哼一声,摇晃了一下才站稳。林涧停下脚步:“你能自己走吗?”谢岫白脸不易察觉的红,尽管他都不知道自己脸为什么会红,受伤了让人扶一把不是很正常的吗?“嗯?”林涧久久等不到回答,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发出一个鼻音。谢岫白闷不吭声,往他身上一靠,身体力行地表达出他走不动。他低下去的脸越发的红。林涧不习惯和人亲近,被他这一靠,略微有点吃惊,看到谢岫白脸色,眼底闪过一抹细微的笑意,转回头去,没说什么。十四岁。还是个小孩子啊。习惯被人当疯狗的谢岫白浑然不知自己在林涧眼里成了孩子,就这样哼哼唧唧,一路赖着林涧上了车。刚坐下,他又假装伤口疼没力气,扣不上安全带。林涧从身前探身过去,把安全带扣好,眸光清澈,揉了揉他头发,语带笑意:“还有什么要我帮忙吗?”谢岫白:“……”到了住处,林涧把谢岫白带到了客厅。李干逸十二万个不放心,不敢留林涧和这个浑身是血,眼神跟野兽一样的小崽子单独相处。见打扫房间的人还没走,他随手拉住一个,让对方去叫医生过来。谢岫白坐在新收拾出来的沙发上,好奇地打量四周:“林……哥哥,这是你家吗?”好新,像是没住过人。林涧:“算吧。”谢岫白:“嗯?”林涧简略地解释:“刚搬来,以后大概就住在这里了。”“原来是这样。”谢岫白恍然大悟。医生很快到来,剪开谢岫白自己胡乱包扎的伤口,立刻皱起眉,拿出干净的纱布和药,仔细地处理起来。酒精消毒和割肉差不多,谢岫白常年跟人打架,受伤是家常便饭,真被割肉也不是没有过。不过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别说喊疼,他眼都不眨一下。然而这会儿,他坐在林涧家里,新房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还没散去,窗外是白沙星上和水源一样珍贵的树木。在林涧专注的注视下,他忽然觉得这伤口大概是真被阿邦的脏衣感染了,比他想象中要痛。林涧想回屋拿被子倒杯水,衣摆忽然被人拉住。他回过头,发现他刚捡回来的小朋友正仰头看着他,一手提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让医生处理,一边拽着他。洗干净后的脸白皙俊秀,嘴唇抿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仿佛含着泪光。“怎么了?”谢岫白小声说:“……痛。”林涧失笑:“没办法,都这样,忍着一点。”“哥哥,你能不能陪我一下,”谢岫白声音更小,“你在就没那么痛了。”林涧:“?”一旁的的李干逸:“???”这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小小年纪,哄人的技能就炉火纯青,长大还得了!!李干逸重重地哼了一声。谢岫白握着林涧衣角的手猛地一颤,委屈又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喷火的目光,猛地瑟缩了一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转而抓住床边,隐忍地别过眼去。李干逸:“?!?!?!”林涧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道:“李上校。”李干逸立刻站起身。把这小子赶出去是吧,他懂,他立刻动手!“时间不早了,麻烦您去准备一下晚饭,”林涧想了想,补充,“尽量清淡一点。”李干逸:“……”谢岫白嘴角悄然弯起。不等他高兴,林涧又转向他,说:“等吃完饭你就回去吧。”第30章 谢岫白眼神阴霾了那,很快恢复清澈,温顺地点了点头:“好。”李干逸已经做好了他会死缠烂打的准备,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由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谢岫白冲他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李干逸冷哼一声,追着林涧朝外走去。院子里,林涧拨开一丛枯萎的花藤,找到一个生锈的水龙头。开关还能用。他拧开开关,一股水流落下来。清澈净透,冰凉沁人,溅落在青石地板上泠泠作响,沿着缝隙渗透下去。李干逸走过来,“您今天也太冲动了,就这么贸然出去,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和将军交代?”这颗星球上,斗殴随处可见,再加上外来星盗,两三天就得发生一起恶性争端。他来这里几个月,早已习惯了视而不见。除非闹得太过分,影响过于恶劣,官方才会出手处置,否则的话,只能任凭他们自己解决。据说军方有处理这些毒瘤的计划,但那也是将来的事,再不济也是军队的事。他们今天就两个人,一个后勤上校和一个刚成年的大少爷,战斗力有限,不经思考插手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冒险了。别看当时只有秦勒一个人,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埋伏在四周?这些地痞流氓又不要脸。而且,他把林涧杀死的那个人拍照,来的路上顺手发给下属去查,结果让他很是头疼。林涧杀死的那人,竟然就是黑城里的一大势力之一。几个月前被当众挑战,死在黑拳擂台上的上任城主,就是这个势力的上一任首领。秦勒父亲的死亡固然打击到了他们,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勒手下那些人仍旧不是好惹的。随便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就是这种麻烦人物。李干逸怀疑自己出门没洗脸,不然怎么能倒霉成这样。更棘手的是,被林涧带回来的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子,竟然就是传说中,当众把上任城主给杀了的那个小疯子。这跟捡了个地雷回家有什么区别?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啊!打击报复,恩将仇报,绑架勒索……无数字眼浮现在李干逸面前,让他眼前一黑。“刚刚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您也看到了,那小子一身的伤疤,从胸口到小腹,密密麻麻全都是。兄弟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都未必能留那么多伤疤,可见他打过多少架,而且,从地上那些尸体来看,小子出手就是杀人啊。”李干逸极力劝说,想让他赶紧把这颗炸弹给扔出去。林涧冲干净手,拧上水龙头,淡淡地道:“他总要活下去。”“可是……”“我也杀了人,不是吗?”李干逸哑然:“那怎么一样?那些都是该死的人,就算现在不杀,过段时间也得死。”按照秦勒做的那些事,至少也是个枪毙。他是觉得林涧杀了秦勒会很麻烦,不是觉得秦勒不该死。“没什么不一样。”林涧说,“如果杀人就是不对的,那么我和他都有罪,如果杀的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坏人,杀人就不再是罪,那我和他都无罪,不能因为我们的初始立场,就把我们的行为分割开来。”李干逸想说谢岫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为什么不把他顺手杀了,反正也是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