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涧爷爷专门把这件事说给他听过:“你小的时候,你妈也是这么教你的,当时你手就红了一块,我还说呢,你随你妈,连皮薄这点都随。”过了会儿,老爷子又感叹:“你妈这个人,说什么追求理想追求独立,但她也不想想,她还是一个妈,成天到处乱跑,也不着家,不管孩子……算了,至少教养上还是说得过去的。”……林灿好像又病了。林涧开始认真思考走哪条路才最有可能遇上晚高峰。他一路逆着导航提示,到处“碰瓷”,在路上磨磨蹭蹭,中途还下车吃了碗面。放下碗的时候,林涧余光瞥见招牌上鲜香麻辣的招牌跳水兔,甚至特地花了十分钟来思考这兔子挺可爱的。要不要买半只走?就当做宵夜。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林涧松了口气,挺直脊背走进大门。林誉正坐在沙发上等他。林灿绕着沙发跑,一下撞到林誉腿上,林誉“哎哟”一声,弯腰揉了揉腿。“别撞爸爸呀,爸爸腿受过伤。”可他对林灿亲和惯了,林灿哪听他的,故意又撞了一下。林誉想呵斥,又硬不下心,转头看到林涧进来,想起林灿提到他时隐约的畏惧,忙吓林灿:“看,哥哥回来了,再淘气,哥哥就要打你了。”林灿想起林涧的冷脸,缩了缩脖子。“父亲。”林涧叫人。林誉:“嗯,回来了,厨房还热着……”林涧站定,和缩在林誉脚边的林灿对视了三秒钟,淡淡转移了视线。“弟弟还小,你别这么吓他。”第19章 林誉结结实实愣了一下。林涧又看向林灿:“放心,哥哥不打人。”话是这么说,可林灿对上他视线,愣是没敢动一下。林涧又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不知为何,林涧两句话下来,林誉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表情也跟着冷淡下来。他招手叫来管家:“带灿灿出去。”林灿走后,林誉打量林涧:“你又去执行任务了?”林涧:“嗯。”“就这么闲不住?都说了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偷偷摸摸也要去?”林誉说着,心底的火气又泛了上来。“职责所在,任务已经接了,我不去队友做不了。”林涧道。林誉不耐烦,“职责?就你这破工作,危险不说,意义也不大,趁早换了算了!”林涧沉默了一会儿,“父亲,我现在的位置,是我一次次执行任务,队友陪着我出生入死,才换回来的。”“那又怎么样?”林誉不以为然。林涧:“所以,不换。”林誉难得委婉一次,想先吃顿饭缓和一下气氛,谁知等半天等不到林涧不说,这气氛还越缓和越僵硬。眼看着林涧这顽固不化的模样,林誉猛地一拍桌子,砰!站起身,剑眉倒竖,指着林涧:“你故意和我对着干是不是?每次说什么你都不听,谁家儿子像你这么会气他老子?”林誉说着,火气直冲大脑,口不择言:“还有你弟弟,一进门你就阴阳怪气的,上次吃饭也是,一家人吃个饭,就你在那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吹胡子瞪眼的,你是不是故意给你弟弟脸色看?对,是了,当初你弟弟还没出生的时候,你还让你妈打了他,这话也是一个哥哥能说得出口的?你就是不喜欢你弟弟!”“…………”林涧冷淡道:“父亲,三年前,母亲已经四十五岁了,我不建议她慎重考虑,难道建议她再生一个吗?”林誉怒道:“那你也不能让她不要你弟弟啊!”林涧安静地垂下眼睫。林誉一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口气梗在胸口,半晌一甩手,厌烦道:“真的半点不讨人喜欢,不像你弟弟,多乖。”“您说错了。”林涧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出了这个门,有很多人喜欢我。”“?!”林誉怀疑自己听错了。林涧抬起头,素白面容平静到极点,那张和他母亲极为相似的美丽面孔宛如冰封。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奇异的,林誉意会到了他想说的话不喜欢我的只有你。你们。林誉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林涧礼貌性地一颔首:“没有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说完也没等林誉反应,直接转身朝外走去。林誉胸口不断起伏,想也不想,摸起一个东西就砸向大门。“林涧,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吗?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在首都星待着!这次你一步都别想出去!”林涧开门的动作没停,背影挺直,很快消失在大门外。……管家低着头,见到面前多了一条影子,发现林涧出来了,先是一喜,又很快浮现出忧色:“您这是……又和先生吵架了吗?”他看林誉脸色不对,把林灿交给其他人带走之后,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林誉的骂声。“没事,劳您费心。”林涧说。管家跟着他往外走:“您也别生气,先生也是气上头了,说的都是气话。”林涧:“没生气。”他习惯了。管家还在喋喋不休:“还有小少爷,先生太太不是有了小少爷就不喜欢您,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呢,就是太忙,没办法。您小时候没长在先生夫人身边,他们看着像个没事人,这心里头其实一直遗憾着呢。现在有了小少爷,也算是能把这遗憾弥补上了,难免就娇惯了一些……”他说着,忽然发现林涧停下了脚步。记忆里那个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已经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看他的时候甚至需要仰起头。青年侧身而立,望着地面的视线晦暗不明,半晌,他说:“原来,遗憾的只有他们啊?”管家僵住。林涧:“不用送了,回去吧。”话落,他转过身,一步步朝外走去,再没回过头。出大门的时候,林涧抬起头,看了眼月亮,心里不由有些自嘲。“出了这个门,有很多人喜欢我。”他都不敢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简直……“哥哥?”远处一颗树下,瘦瘦高高的男生两只袖子挽到手肘上,无所事事,正单膝蹲在地上数蚂蚁,看着就没个正型,听到动静,他转过头,顿时笑起来。夜色朦胧,那笑靥却明媚得仿佛灿日。“我就说刚才看到的是你,竟然真的是。”夜风拂过树梢,莎莎声不绝于耳。林涧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谢岫白一把丢了不知从哪捡来的小树枝,站起身拍了拍灰。“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人,感觉有点像你,就跟来看看,看,我为了追你,没吃完还打包了”他朝林涧怀里塞了个东西。林涧仓促接过,掌心一沉,滚进一团绵软温热的小东西。是一只巴掌大的垂耳兔,浑身兔绒雪白蓬松。小兔子扇了扇耳朵,歪头看他。林涧冷静地问:“你一个人吃整只?”谢岫白噗嗤笑出来,捏捏兔腿:“那怕是不够吃。”林涧把兔子还给他,捏了捏眉心。“你到底来干什么?”“来抱大腿啊,我回去之后已经认真反思过了,三年早八都上了,毕业证还是要的,”谢岫白笑得人畜无害,“哥哥带我飞。”林涧:“我大概要被监视起来了。”“啊?”监视?谁?谢岫白装得茫然,眼神瞬间阴沉了一下,飞快隐藏起来,“那怎么办?”他不想这时候给林涧添麻烦,若无其事地说:“算了,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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