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趴在调音台上酣睡的男人，等了很久的缪以柔咬着嘴唇做了个决定。
“醒一醒，钟老师。”
钟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到了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梦里有好多人，冷艳的、甜美的、黄色战袍的、华伦的。
各种不同的声音包裹着他。
不愿睁眼。
开始他只是想知道姐姐们叫什么，后来就想知道姐姐们叫些什么。
如梦似幻的，正流连忘返呢。
忽然间，整个世界剧烈地摇摆起来。
“嘶！”
“嗦！”
“吸溜……”
钟选猛然起身，就感觉一头扎进了云朵里。
缪以柔像受了惊的猫一般，连忙后跳一步，可还是被撞起了波澜。
看着钟选睡后的脸庞，她的耳朵也变得有些滚烫。
这个男人的侧颜，还真是犯规。
“钟老师，给……给你。”
机械地接过纸巾，钟选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
给纸巾是什么意思？
“钟老师，这里。”缪以柔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有点湿。”
“我睡觉也会……偶尔也会流口水，没什么的。”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干脆低下了头。
录音室里的冷气很足。
逐渐清醒过来的钟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眼前的女孩细枝硕果，还有两个酒窝，没加攻速。
是甜瓜系的没错了。
梦里的人出来找我了？
我什么都没做啊！
“所以你是？”
“哦，钟老师你好，我是艺人部的练习生缪以柔，叫我小柔就好，经纪人叫我来录一首歌。”
缪以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看到你在睡……在休息，所以……所以，只是我9点就来了……本来没想……不好意思。”
“哎呀，丢死人了。”缪以柔心中想着，背在身后的手不断揉搓。
“录歌？”钟选有些懵。
他所在的d4录音室，是楚音娱乐所有录音室中最差的一档。
d档录音室一共有六个，大多数设备陈旧，人员配备也不齐整。
楚音的艺人歌手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人会选择d档录音室。
突出的就是一个门可罗雀。
这甜瓜是个稀客。
“你不用叫我钟老师，我也才24，来楚音没两年。”
缪以柔乖巧地哦了一声，又眨眨眼睛，“小钟老师？”
钟选听了这不符合实际的描述，内心有点幽怨。
他一米八四的身高，该大的地方绝不狭细，比如眼睛，该长的地方绝不短小，比如双腿。
这女孩看人可真不准。
“你不是练习生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其他团员呢？”
钟选知道艺人部那边最近有个成团计划，叫什么奇乐少女团，也不知道该读成击悦还是骑了，好像两个都很正常。
蓝星华夏的女团没几个能打，代表作几乎都是钟选叫不出名字的口水歌。
新歌发布的时候，靠着资源堆砌，还能在各大榜单赖上几天，等推广期一过便光速滑落。
歌曲的好坏本来也不是女团卖点，但对于钟选来说，给女团录制歌曲的工作量是巨大的，搞不好人声要修到心态爆炸，这就不太酷了。
钟选不想折腾，“等你们人齐了再说吧，要不你先回去？”
缪以柔迟疑了一下，才声音弱弱地说道：“没有其他人了，就只有我一个。”
“你不是那什么奇乐少女团的吗？”钟选不解。
“我成团失败了，有人……有人顶替我的位置了。”缪以柔声音里满是失落。
“这是戳到人家痛处了。”钟选心里有些不忍，想着要不要安慰两句。
缪以柔却开口道：“没关系的，至少我努力过了！”
钟选不说话了，这姑娘的眼睛里有光，他好像在梦里见到过。
“带伴奏了吗？歌曲制作人是谁？”
缪以柔有些欲言又止，道：“我……我没有制作人，也还没编曲，只有一个简单的demo。”
说完便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眼睛想要盯着脚尖，却看不到。
“你先坐吧，我看着眼晕。”钟选指了指身边的转椅，有点头疼。
“哦。”缪以柔无比听话。
这姑娘乖倒是蛮乖的，就是没有制作人，怪不得没人通知钟选今天有录制任务。
楚音娱乐录歌的流程很规范，先跟词曲人约歌，有了基本的歌曲小样之后再找制作人发起推进工作。
像缪以柔这种拿着一首demo小样就来录歌的，钟选还是第一次见。
“你经纪人没帮你找制作人吗？”
缪以柔先是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编曲老师总该约一个吧？也没有？”
缪以柔又点了点头，旋即便带了点哭腔，“是没找到，几个编曲老师都说很忙。”
钟选不再问了，心里却暗暗猜测，“这难不成是被经纪人给耍了？”
练习生想要出道，经纪人设计圈套，骗财又骗色。
“差不多就是这个剧本了。”钟选不免有些惋惜。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录音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吊带真丝连衣裙，披着短款西服外套的女人走了进来，露出半截光洁的小腿，白皙发亮。
“欣瑜姐。”
“陆欣瑜！”
陆欣瑜眉头微蹙，瞪了钟选一眼，“你刚叫我什么？”
“诶，师姐。”钟选起身搭话，师姐的压力让他承受不住。
陆欣噗嗤一笑：“你就不怕叫错了？万一是另一个呢。”
“陆老师都不认识我。”钟选讪讪的笑着，尴尬地看了看好奇宝宝一样的缪以柔。
钟选和陆欣瑜都是蜀乐毕业的，只是不同届。
当时钟选上大一，陆欣瑜已经是大四了，不但脸蛋精致身段姣好，专业课成绩更是无可挑剔，经常帮着老师“特训”大一新生。
而其中被重点调教的对象，就是钟选这个坏坏的男生。
如果只是严厉些，那倒也没什么。
关键这位师姐古灵精怪，为了帮老师完成“教导”任务，三十六计招式连绵不绝，弄得钟选一度觉得自己被训坏了。
陆欣瑜毕业离校的那天，声称逃出魔爪的钟选和室友狂欢了一夜，啤酒都干掉了十二箱。
不过这位姐姐也是真心对待他们这些学弟学妹，悄悄资助贫困生，彻夜陪伴开导失恋的女生，帮狂欢喝醉的钟选他们付酒钱。
“师姐，你不是在京都吗？怎么会来粤州？”
“我前两天入职楚音了，是小柔的经纪人。”陆欣瑜拉过钟选的椅子坐下，浑圆紧实的大腿紧紧交叠，带出挺翘饱满的臀形。
“原来师姐是甜瓜的经纪人。”钟选揣测着，“破案了，师姐是磨人精！”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呢？”陆欣瑜笑着说到。
钟选一惊，压住慌乱镇定开口：“我是在想小柔的歌要制作完整还要花些时间，师姐你可别催我。”
他可不想再被师姐调教了，身体遭不住。
陆欣瑜摆了摆手道：“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事的，歌曲不用录了。”
“欣瑜姐，为什么不录了？”
缪以柔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欣瑜姐你相信我一定能唱好，不会给你丢人的。”
陆欣瑜看着快要哭出来的缪以柔，叹了口气，“不是你的原因，奇乐少女团的关伶找人买断了词曲版权。”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有人想给我下马威，倒是连累了你。”陆欣瑜丰润的嘴唇微微笑着，眼神却越来越冷。
这让钟选不由得身体一抖，又回忆起大一时被支配的恐惧。
“不能怪欣瑜姐，她们是在针对我，那个关伶就是顶替我的人。”得知缘由的缪以柔止住了情绪，反倒劝了劝陆欣瑜。
“只要欣瑜姐相信我可以唱得好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缪以柔又伸出手，鞠躬想要感谢钟选，“打扰小钟老师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钟选笑了笑，也伸出手，“我倒是没帮……”
“啾啾~接触扫描，发现传承人。”
钟选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块破碎屏幕的半透明光影。
梦境人%选系统—文娱版
状态：已开，修%
当前%：缪以柔
综评：1%
歌：%你歌曲：最……梦
“为缪以柔选择制作歌曲。”轻灵的女音随后响起，毫无感情。
“什么东西？”钟选有点搞不清状况，怔楞着出神，“什么就让我选，不选！”
念头刚刚滑过。
“砰。”
钟选的心脏瞬间感受到一种近乎破碎的疼痛，人也全身绷紧，双手用力握着，冷汗直流。
一个月才几千块，玩什么命啊！
“我选，我选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