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崩月下的修行(上)
几天之后,崩月家本家的族地,一所在现代难得一见了的和式大庭院。
真九郎在跟着柔泽红香离开后,直接被带到了这里。
“哦,红香啊,难得见你过来一次。”
在庭院中修剪着树枝的崩月法泉看到柔泽红香和真九郎两人后停下了动作。
他是崩月家当代的家主,外表看上去就是个慈祥爷爷般的他在年轻的时候凶名赫赫。就算如今已经年过古稀,但也无人敢小看他的实力。
崩月家不同其他的里家,是为数不多的半隐居的家族之一。
卸下了在黑暗世界的担子,选择过轻松的平凡生活,是崩月法泉最大的追求。
他也是极力要求废除掉十年一届的里十三祭的反对派之一。
他的妻子,他的儿子都是因为里十三祭才会死掉的。
“呦,老爷子,见你还能下地我真是太高兴了。”
柔泽红香嬉笑着打趣道,同时拍了拍真九郎的后背。
“老头子我再活个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们不来气我,这个孩子是哪家的?你的私生子?”
崩月法泉爽朗的笑了起来,随后盯着真九郎上下打量一番。
“怎么可能!有一个就够我受的了。”柔泽红香瞬间否认。
“那就是推荐了?真少见,居然没有送到宗一郎那边,直接带到我这来了。”
崩月法泉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柔泽红香送弟子到他这来遭罪。
不过都是老相识了,柔泽红香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既然送到他这里,他也没多问什么就同意了。
柔泽红香走后,崩月法泉一言不发地带着真九郎来到庭院中道场,让其在这里等待一会儿,他转身离开了。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住修行。”
崩月家的修行和一般意义上的修行不同,是超脱常理的肉体改造。
简单点说就是在不断的挨打中锻炼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强韧肉体。
就算世界的轨迹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但是本质的东西想来是不会改变的。
就在真九郎遐想的功夫,崩月法泉又回来了,并且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黑长直的萝莉。
她穿着巫女风格的道场服,稚嫩的脸颊鼓得圆圆的,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都说是爷爷不好了,别生气啦夕乃。”
崩月法泉一脸讨好似的笑容,低声下气地跟着萝莉道歉。
一点都不见之前的慈祥面容。
“可是,你突然就说有个男孩子要住进我们家,而且还让我负责他的修行,一点都没有征求过我和妈妈的意见。”
崩月夕乃还是不肯罢休,仍然念叨着法泉的不是。
对此崩月法泉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就是你吧!侵入者!”
来到道场了门前,崩月夕乃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真九郎。
顿时怀揣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仔细地打量起真九郎。
“好弱,我随便动点真格就能捏碎他。”
审查完毕,崩月夕乃有些失望地回头对法泉说道。
在她的眼中,真九郎完全就是没有经过锻炼的普通人。
她还以为会是什么所谓的天才呢,没想到只是个普通人。
“你认真的话就不是捏碎不捏碎的问题了,来打个招呼吧,这是我孙女崩月夕乃。”
“你好,我是红真九郎,夕乃姐姐。”
说着,真九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第一印象很重要,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初始好感度。
“夕乃姐姐……我…我才没有高兴呢!”
听见真九郎的称呼,崩月夕乃一瞬间陷入陶醉,随后反应过来脸红着否认道。
不怪她会这么开心,因为修行的原因她很少接触到同年龄的孩子,偶尔有一些来道场的弟子也比她大了一辈。
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平时唯一的乐趣就是独自修行。
现在见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喊她姐姐,一瞬间她都有些轻飘飘了。
“呵呵,今后夕乃就是你的小师傅了,前期的修行全由她来负责。今天你第一次来,姑且先敲打几天吧。”
前半句话是说个真九郎听的,后半就话是对崩月夕乃说的。
“放心吧,我会很细心地敲打他的。”
崩月夕乃拍了拍略见起伏的胸口,很是自信地说道。
“听你这么说,爷爷我真就一点都放不下心来,我还是提前把‘那个’准备好吧。”
崩月法泉说完之后转身离开,大概是准备他所说的“那个”去了。
“好了,跟我进来吧。”
两人走进道场,内部要比外面看起来宽广得多。
是典型的武术道场的风格。
“看你一点底子都没有,先不带你去后山了。”
崩月夕乃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对真九郎说道,脸上的表情全都消退。
“既然要成为我们家的弟子,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
“嗯!”
真九郎也板起了脸,全神贯注地盯着崩月夕乃。
“那我就开始了。”
话毕,崩月夕乃眼神一凝,**的赤足轻击地面,眨眼间拉进了和真九郎的距离。
“咬紧牙关!”
在真九郎做出反应之前,崩月夕乃抬手便是一拳直击真九郎的腹部,顿时命中肉体的闷响炸裂。
真九郎瞪大了眼珠子,口水夹杂着血丝喷了出来。
崩月夕乃继续发难,肩膀一侧使出了近似铁山靠的招式,强劲的力道撞击对方,真九郎毫无意外的向后飞去。
“还没完呢!”
崩月夕乃趁势追击,紧接着又是一番拳打脚踢。
她使出了完全不像是小女孩应该有的力量,打得真九郎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十分钟之后……
真九郎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在略微的起伏,还以为他死掉了。
崩月夕乃站在真九郎的正前方,正用手绢擦拭着手上的鲜血,这些血当然不是她的,而是真九郎的。
此刻的真九郎全身上下几乎见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青紫红肿的地方都算得上是好的了,更多的是撕裂了皮肤之后的血肉模糊。
环视他附近的地面,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血迹。
可见这十分钟是如何的残酷。
真九郎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用不出来,嘴唇张合着只能不断地吞吐着空气。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第一次能坚持十分钟也算是不错了,不过比起我还差一点。”
崩月夕乃蹲下身查看起真九郎的伤势,心里面有了一个简单的判断。
同时看着真九郎的惨状,她也想起了当初她经历这一过程时的经历。
生在崩月家是她的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她获得了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自保的力量,不幸的是她所必须经历的地狱。
崩月夕乃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臂,那里寄宿着崩月家最大的“罪恶”。
第一次的修行也就是所谓的“敲打”是在三年前吧……
她背起真九郎一步步朝道场外走去,思绪渐渐掉飘向了远方。
当时父亲还在,是他负责夕乃的修行。
前一刻还挂着温柔笑容的父亲,在转身的瞬间突然露出了鬼一般的表情。
无视她的嘶喊,无视她的眼泪,无视她的痛苦,只是一次次地出拳落在她瘦小的身躯上。
大概有半个小时?差不多吧……
多亏了崩月家的血统,让她坚持了过来,之后不久还成功觉醒了“角”。
问过父亲,为什么会这么残忍,父亲只是苦笑着中流露出一丝伤悲的说道。
“这是我们崩月所无法逃离的罪!”
那个时候不懂,现在也仍然不懂,但是刚刚的“敲打”让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比起自己的伤痛,父亲也不会好过多少。
只是一个是肉体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
自己只是单方面的虐打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孩,就觉得心有不忍,父亲当时又该多么的心痛呢?
崩月夕乃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因为不久前父亲才因为某件事情过世,她永远也无法得到答案了。
离开了道场之后,崩月夕乃背着真九郎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小木屋内,它独立于住宅之外又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是爷爷专用的药屋,用来调配治疗外伤的药物的地方。
说起来这里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崩月家的人一般用不到治疗外伤的药物,单靠本身的恢复力就能解决大部分的伤势。
自家道场的弟子又不多,现在也很少过来。
大概是被修行的残酷给吓住了,真是一帮没用的大人。
“爷爷,我带过来了。”
打开木屋的门扉,崩月法泉正用木桶熬制着黑乎乎的药汤。
这种药汤对于外伤非常的有效,似乎是爷爷从御巫家要来的,就是气温闻起来太臭了。
走进木屋,崩月夕乃将已经昏迷的真九郎放在地上,随后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口和鼻。
“还是这么臭!我回去了!”
打了声招呼,崩月夕乃迅速离开了木屋。
“不这么臭哪能……这丫头一晃眼就没影了。”
崩月法泉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回头看去哪还有崩月夕乃的影子。
“还是我一个人来吧。”
看了眼木桶中的药汤,崩月法泉脱下了真九郎的衣服抱起他放进了木桶中。
“高度刚刚好。”
真九郎的身子沉进药汤中,水面刚好触及到他的下颚。
崩月法泉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