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赵有粮家娃娃和猪崽比较,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偌大的养猪场,不止王婶一个人负责,生产队里其他几个负责喂猪的妇女全部站出来,一致说出心里疑惑。
之前不是没感到奇怪,白天看着活蹦乱跳的猪,怎么在夜里死了那么多呢?
但那个时候,赵有粮在七里坡说一不二,她们没有依据不敢乱说。
墙推众人倒,又关系着自身利益,大伙儿没有丝毫隐瞒。
石头他爹挠着脑袋说,“去年我和媳妇儿从她娘家回来,那天夜里瞧见赵有粮开着拖拉机运猪崽。
天太黑了,我们原本看不清拖拉机上装着什么,听到猪叫才确定。”
活猪不比死猪,受惊的时候尤其叫得大声。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赵有粮每回在深夜运活猪,次数多了总有些人碰见。
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作证,赵有粮夜里运送的猪崽是活的!
苏夏眸光轻闪,大声道。
“私下交易了那么多头猪崽,难怪前赵队长家每个人都有新衣服穿,难怪你有底气虚假上报产量,合着你家有钱存了不少粮食,饿不死你们是吧?”
上个月断粮挨饿的记忆接踵而来,每个人都异常愤怒!
石头他爹恨不得打死赵有粮这个自私自利的玩意!
面对众人憎恶愤怒的目光,赵有粮缩了缩脖子,哪有曾经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样子,只剩下畏畏缩缩。
“私自侵占共有财产可是大罪,要被枪毙的。”苏夏双手环胸,似笑非笑,“你们赵家人脑壳一个个都挺硬的,不怕吃枪子?”
赵有粮好歹读过几年,当过大队长,不像普通人那样,听到要枪毙就吓得六神无主。
他强行狡辩道,“有谁看见我私下交易了吗?嗯?抓贼抓脏,你们又没抓到!没有证据就算污蔑我,我可以报案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赵有粮现在的状态,就是被逼到绝路,彻底丢了脸皮!
苏夏不是被吓大的,在村民们动摇的时候,她闲闲的说了句,“好啊,你去报案,让上面好好调查一下。”
赵有粮目光心虚。
他嘴角还有块红色淤青,模样看起来格外猥琐。
社员们恨得牙痒痒。
杨彦刚当上大队长就要给每户分猪崽,赵有粮当了好几年队长,每年本该有多少猪崽分给他们啊!
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大大的损失。
众人仇恨的瞪着赵有粮,恨不得狠狠从他身上撕开一道皮肉!
“都杵在这儿干嘛呢。”
杨彦拿着本子走过来,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苏夏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朗声笑了笑。
“都过去抓阄,别窝在这里,抓到不好的猪崽,到时候别和我急,急也没用。”
众人愣住,“抓阄?”
杨彦点点头。
王婶想起赵有粮还在呢,急忙说,“别给赵有粮分猪崽,他都不知道昧下几千头猪崽了,凭啥给他分!”
杨彦不假思索,“好。”
苏夏讶异了一小下,随即想到杨彦脑子灵活,不会猜不到里头的蹊跷。
蹲在不远处的赵有粮媳妇儿,顿时不满的站起来叨叨,“你们又没证据证明我们昧下了,凭啥不给我们分,我们也是七里坡一员。”
“不报案就不错了,再叨叨就揍你们。”
石头他爹捏着拳头威胁,其他人纷纷围过去,逼得赵有粮一家人抱头鼠窜。
就算逼走了赵有粮,众人心头依旧不痛快。
那么多头猪崽啊!
全让赵有粮给嚯嚯了。
他们边惋惜边围在猪圈边,看着里头一排排白白嫩嫩的猪崽蹲着喝奶,一个个喜上眉梢。
王婶扯了扯苏夏的衣服,“看到那两头猪崽没,又白又胖,喝奶可有劲儿了,待会咱们一人抱一只。”
胖是胖,苏夏看不出来那头猪崽喝奶是咋使劲的。
旁边有人睨了王婶一眼,“挑啥挑啊,人人都想挑好的,杨彦说了,公平起见,咱们抓阄,看到猪崽背上编号没,抓到哪个拿哪个。”
抓阄倒也公平。
人人都不想要病弱猪崽崽,不然为了胖猪崽争得头破血流就糟了。
苏夏再次肯定了杨彦的做法。
现在政策不像以前那么严格,别的大队就不敢分猪崽给社员单独养,杨彦敢想敢做,选他当队长,是个正确的决定。
杨彦将一个密封的纸盒子放到桌上,支书和胡会计一左一右的站着。
杨彦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扬声道,“今年母猪产崽特别多,平均分到每户一只还多,所以有的纸条上面有两头猪崽,能不能抓到,看你们手气。”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看着他们。
胡会计拿出一个名单,“念到名字的,每户派一个代表过来抓。”
“王军飞。”
“来了来了~”
来的人是王军飞媳妇儿,老太太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带着笑。
她凑上前,朝着两只手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之后,做了个老天保佑的姿势,才将手伸进去。
她在纸箱里搅和了好半天才拿出一张纸条。
“126号!”她朝着猪圈伸长脖子看,随即笑开了花,“哎呦,是个白白胖胖的猪崽呢。”
没有洁癖的苏夏都有点受不了。
口水不得把纸淹了?
可是看看周围人都毫不在意这个问题,她就不说话了。
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人,不少往自己手心吐口水的,苏夏看麻了。
大概抓到一半之后,轮到陆家。
分家后,陆国淮属于单独一户。
胡会计先念到的是陆老头的名字。
抓阄的人是刘翠华。
刘翠华将天上各位神仙拜了个拜,祈求抓到最胖最健康的猪崽,最好能抓到两个!
刘翠华深吸一口气,手伸进箱子里,摸索了半天,摊开纸条一看。
“哎呦,两个数呢!”
纸上的两个数字,乐得刘翠华笑得见牙不见眼,她迫不及待向众人炫耀。
“看到没有,老天爷都照顾我!分家好啊,离了那个灾星,咱家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别人抓一只,我抓两只哈哈……”
她口中的灾星,众人心里都清楚是苏夏。
刘苗花扬眉吐气,进日里,因为儿子带来的不顺心一扫而空,“妈说的是,早该把那灾星赶出去,不然你也不会缺门牙不是。”
杨彦神色不悦,“抓完了赶紧领走,下边还有很多人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