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微微怔了一下,踉跄着起身朝那边走去,“朝哥,怎么了?”
魏岚呼吸一滞,心惊肉跳看着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脸色一息间煞白。
难、难怪一路上她都觉得有人跟着她!
衍邑!
衍邑竟然跟着她一路来了这里!
衍邑被顾朝扑倒在地,看了一眼脸色阴郁凶狠,如同恶狼一般的男人,他扯出一个冷笑,迅速做出反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衍邑一路尾随魏岚上山,在魏岚踏上独木桥的那一刻,他就想阻拦,只是没想到反而惊吓了魏岚,让她失足跌入深渊。
衍邑第一反应迅速跨步搭救,只是顾朝比他更快一步。
“最先将她置身危险之中的,难道不是你吗?”
衍邑眼神嗜血,一记手刃毫不留情朝顾朝面前袭去,却被顾朝反手扣住按紧泥里。
“谁都可以说我,唯独你不行。”顾朝低声阴戾笑了一声,扣住衍邑手腕的力道出奇的大,且收缩越来越紧。
衍邑身上有伤,被顾朝这样压制在身下,毫无还手余力。
顾朝冷漠阴翳居高临下看着衍邑,扬起拳头对准那张讨厌的脸,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的落下:“别山是什么地方?有狼!有狼啊!”
“要是遇见狼群,遇见豺狼虎豹,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别山有猛兽出没不假,不熟悉道路的人更容易迷失其中。
而且不单单是狼,豺狼虎豹,遇见哪一个都难以脱身!
衍邑却能纵容魏岚来这种地方!
就凭衍邑那一把枪,想护住自己都不行,更别提魏岚。
无论魏岚出于何种目的出现在这里,这个曾经向他发出战书,宣告魏岚是他的男人,顾朝永远都无法原谅。
正如顾朝所言,他没能在魏岚身边好好保护,谁都可以指责他,唯独衍邑不行。
从衍邑目睹魏岚深夜进山的那一刻。
顾朝仿佛魔怔,扣住衍邑那只手腕深深按进泥土中。
手上一拳接一拳,力气大的仿佛不要命,又招招往要害处下手,很快衍邑就没有了反抗能力。
顾朝嗜血哑着嗓子冷笑一声,准备给衍邑最后一击,忽然后背衣服一紧,身后传来女孩吴侬软语般无助的哭求:“别、别……”
顾朝身体猛然僵住,意识到魏岚对衍邑的偏袒,他面部表情倏忽凶狠狰狞,像是被逼急的恶犬。
他不管不顾,拳头固执的仍要落下,那姑娘突然由拉扯衣服,变成自后方虚虚用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魏岚身体剧烈颤抖,脸颊紧紧贴近顾朝的脊背,声音惶恐不安:“别这样,朝哥,别这样,我害怕!!”
魏岚整个人惊魂未定,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
顾朝愣了一瞬,拳头松开,戾气渐渐沉下去,整个人突然脱力一般跪坐在地。
顾朝低着头,神情冷然,一颗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固执的维护是对是错。
“他……他差点害了你,你还要帮他说情?”顾朝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冷硬。
她是在他心口扎刀,那么无情。
魏岚摇头,急切想说什么,顾朝忽然转身。
当着衍邑的面,顾朝将魏岚拉进怀里,又急又凶捕捉住魏岚娇嫩唇瓣,吻了上去。
炽热亲吻过后,顾朝带着惩罚性质的在魏岚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魏岚眼泪掉得更凶,软糯糯辩解:“不、不是说情!衍邑……衍副局,他救过我。”
在这样的顾朝面前,她糯糯发抖,不敢再骄横。
意识到自己不在的一段时间里可能发生不少事,顾朝整个人惶恐不安,他怕了。
“你是我的。”顾朝紧紧将她抱紧怀里,下颚抵在她肩头,强势霸道中,又有一点小无措:“人是,心也是。”
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为他说情,我一定打死他。顾朝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嗯!”魏岚点点头,紧紧提起的心渐渐放下,然而下一刻,又猛然提起。
魏岚猛地摇头。
顾朝刚刚弯起的唇角因紧张紧绷,以为刚才举动吓坏了娇气的姑娘,想将人推开查看情况。
魏岚那条完好瘦弱的胳膊,却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不肯放开。
“怎么了?刚才是我不好,吓坏了吗?”顾朝有一瞬间的慌乱,继而轻声诱哄。
魏岚动作微微顿了顿,依旧摇头。
她紧紧环住顾朝的脖颈,流泪的眸哀求的看向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正用漆黑枪口对着顾朝后脑的男人。
不……不要啊。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魏岚搂进顾朝脖颈的手上移,按着毫不知情的顾朝的脑袋,紧紧压向自己,试图用她几寸大的掌心护住顾朝。
女孩熟悉精致的面孔上爬满惊恐,一双乌黑清澈的桃花眸落着滚烫的泪。
一滴一滴炽热的像火球。
又像是刺骨的冰刃,狠狠落在衍邑的心口,扎在他的心尖。
那样疼。
明明知道她不是她,明明想好了要报复她的。
可是,当看到她为了顾朝,向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衍邑踉跄一步,一颗心仿佛千疮百孔,痛得令人窒息。
曾经以为退让是一种包容,只要包容一点,再包容一点,他的姑娘就能回来,却没想到,反向将她推离自己更远的距离。
她回不来了。
或者说,他记忆里的姑娘,永远不会回来了。
明知道她已经不是她,可是心里,还是痛。
真的好痛。
左肩后背伤口裂开,他歪歪站在那里握着枪。
只要,明明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可是那张脸
那张脸啊。
那张熟悉的脸带着伤人的神情,满眼陌生恐惧、甚至是哀求的看着他。
他怎么下得去手?
衍邑胸口情绪翻腾,拿枪的手随之颤抖。
心痛难以言喻,那种痛苦自心口蔓延全身,顷刻间,衍邑只觉得周身气血倒流,太阳穴突突地,连耳朵也开始鸣响。
胃里就像有好几只手在搅,苦水阵阵上涌,刺激的他想吐。
可真当他弓腰要吐时,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的软弱,她的哀求,是伤他最狠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