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恍惚了下，一瞬间，脸上的怒气便消失不见，整个人瘫软在王春晖的怀里，没了任何声音。
男人见苏茉总算是被控制住，那个妈妈也不容易，于是将高高举起的花瓶放了下来。
他看了眼跑到屋里，没有受到伤害的女朋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眉头紧皱的看向王春晖，烦躁的道。
“你女儿有病，就别随便放出来了！万一伤了人，你负的起责任吗？”
与此同时，旁边看热闹的邻居也愤愤议论了起来。
“还以为捉奸呢，搞了半天是个神经病啊！”
“也是可怜啊，看样子是为情所困，不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要遇到这么一个，大晚上的来你家闹，你就不会觉得可怜了。”
“就是！大半夜的，突然被人追杀，这谁受的了啊！”
“回去吧回去吧，别一会儿再拿刀来砍我们，太可怕了！”
“……”
男人面色铁青的扫了眼慢慢散去的邻居，又看了眼门口的一对母女，狠狠的了她们一眼，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王春晖见所有人都走了，苏茉也渐渐的冷静下来，这才缓缓的松开了她。
其实她是直奔萧景琛的家而去的。
因为她从出租车司机那里得到消息，苏茉在这里下车便走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于是打了电话问沈建秋，这才知道萧景琛住这儿。
她匆忙赶来，敲响萧景琛的房门，却不见女儿，顿时慌了。
直到她按了电梯门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女儿的哭喊声，这才赶紧赶来。
现在，看着女儿人不人鬼不鬼的趴在自己怀里，她心疼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茉茉，我们回家了……”
她轻轻的唤着女儿，将她挡在脸上头发抚到耳后，看着她消瘦憔悴的脸，心像刀绞一般。
“妈……”苏茉缓缓的盼开眼，扶着地坐了起来，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王春晖，轻轻的为她擦着眼泪，“你怎么哭了呀？”
王春晖愣了愣，知道她又把刚才的事忘了，心里是即难受又欣慰。
难受是因为女儿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欣慰是……她只要不记得，就不会痛苦，如果她能一直这样，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或许忘着忘着，就好了呢？
“妈妈没哭，妈妈脸上是雪，雪化了就变成水了……”
王春晖哄着她，慢慢的扶着她站起来，一边按电梯，一边跟她说话
进入电梯，坐到车里，整个过程，苏茉都特别乖巧。
王春晖看着女儿不再那么疯癫，又觉得，是不是她病的没那么重？刚刚换的药似乎也没那么差。
若继续下去，女儿会不会慢慢的就好起来了呢？
正在这时，苏茉突然挽住她的手臂，头轻轻的靠到了她的肩上，苍白的小脸浅浅的笑着。
“妈，你说……婚礼那天，小诺会不会喊我一声妈妈？”
听闻此言，王春晖的头嗡的一声炸开，眼睛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女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看起来那么清醒，为什么突然会说那些话？
“茉茉……”王春晖忍了忍，把心里的恐惧、紧张、担心等所有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
那个从来没有许诺过任何东西，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的男人，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一个把她害成这样的男人，直到现在都不肯过来看看她，安慰她一句的男人，甚至于在她刚刚敲响他的门，说苏茉不见了，希望他能帮着找一找时，连一点担心都没有，一个字把她打发了的男人。
喜欢他做什么？
那种男人，甚至连个乞丐都不如，她为什么就是喜欢他呢？
为什么？
“我喜欢啊！而且特别特别喜欢！”苏茉靠在她的肩上，满脸的幸福，“他长的帅，人又好，重要的是他特别爱我！”
王春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苏茉毫不知情，继续憧憬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美好。
“他把我当女儿一样宠，给我买好吃的，抱着我入睡，吃饭的时候，还帮我擦嘴。”说完，她笑着看向王春晖，“妈，你知道吗？他其实是喜欢女孩儿的，所以我们决定，只要一举行完婚礼，就马上要宝宝。我要给他生个女儿，一个长的像我的女儿，他一定特别开心！”
王春晖偷偷的把眼泪擦掉，转头看向苏茉。
她很想一个耳光把女儿打醒，更想打破她的幻象，把她从那种幻境里拯救出来，却又怕她受不了那个刺激，再次发病。
于是，犹豫纠结这下，她帮她筑建那个虚假的幻境。
“那你也喜欢女儿吗？”
说完，她隐忍的皱了皱眉，心里像滴血，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此时此刻，她难受的连呼吸都疼了起来。
“对呀！”苏茉认真的道，“只要是景琛喜欢的，我都喜欢！而且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再生儿子会不高兴的！”
听到女儿这么坦然的谈着那个男人，以及他的儿子，王春晖心里说不上来有多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虽然车里暖气十足，她却感觉冰冷刺骨。
“茉茉……”她试图说服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生了个儿子呢？他不喜欢怎么办？”
苏茉怔了下，随即想都没想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我就掐死他！”
听闻此言，王春晖不由打了个激灵，她惊恐的看向苏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茉从小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碰，现在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王春晖暗暗的抹了一把眼泪，轻轻的将女儿抱在怀里，想劝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自己哽咽的全身发抖，控制不住的那种。
苏茉说完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挣脱开妈妈的拥抱，眉头紧皱，生气的道。
“不过凭什么他不喜欢？”她审问的看向王春晖，“顾星悦生的儿子他喜欢，为什么我生的他就不喜欢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