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渐晚。
林中,一处隐蔽高地。
数千兵马隐蔽其中。
秦明与众将围在与图前,探讨着鞑子接下来的动向。
斥候时不时探得各种讯息折回回禀。
“报……启禀总兵大人,水寨内鞑子突然烧毁营寨,从东门而出,浩浩荡荡沿着官道而来!”
“哦……可探清鞑子有多少人马?”秦明一听斥候之言,不禁眉头紧皱,即刻再问道。
“这……观其旗号,大概有五千左右……另有部分鞑子乘海船往西而去,还有部分鞑子突然占据了澄迈县城!”
斥候之言,令众将皆都若有所思起来。
秦明更是满脸疑惑,他在与图上比划了一阵,却依旧不明白鞑子为何会选择兵分三路。
“澄迈、临高、儋州、定安、琼山、文昌、乐会……等会!文昌?”
“不对!鞑子不可能暗度陈仓!五千兵马可不是小数目,鞑子不过万余人,绝不会以这五千兵马为饵!”
“除非……!”
忽然间,秦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脱口而出道:“好狡猾的鞑子主将!竟敢跟本镇玩这种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之计……!”
秦明冷笑一声,扫视了面前三人一眼,即刻道:“临川营守备王忠听令,命尔即刻率临川营突袭澄迈,务必全歼澄迈之敌!”
“如若本将所料不差,澄迈守敌应不会太多,鞑子这是在跟本镇玩障眼法,实则大军主力已坐海船南下儋州。”
秦明之言,瞬间让王忠三人尽皆一愣。
王忠更是惊道:“什么!总兵大人!您是说鞑子大军主力已坐海船南下?然您此前不是言说老城港鞑子水师舰船已被……”
“战场瞬息万变,本镇却也不能掌控全局,或许是张守备的水师营并未完全摧毁鞑子水师舰船!”秦明暗叹一声,不由道。
话落,他又将目光落在崖州营守备郑澧身上:“郑守备,那所谓的五千鞑子兵马便交与尔所率的崖州营了!”
“这……末将尊令!”郑澧本想说点什么,然他转念再一回味秦明之言,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猜测,斥候所探得的五千兵马,估计也是鞑子释放的“烟雾弹”。
毕竟此时天色渐晚,官道狭窄,若是鞑子多树旗帜,拉长大军行军阵型,是完全能瞒过斥候的。
“嗯……杨守备,尔武威营便随本镇回府城,吾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秦明撇了一眼剩下的杨四,随即道。
武威营乃是他麾下组建最早,战兵最精锐的战兵营。
其战兵人数在大军整合之后,也是最多的,高达千余人,若是加上辅兵,武威营足足有一千五百人。
“是!总兵大人!”杨四虽不解,然他还是拱手尊令道。
…………
傍晚时分,澄迈县。
城墙上,站着百余兵卒。
领头的绿营千总李大成见城下乌压压数千人马,吓得直接开城投降了。
他不投降不行,毕竟他本就是两广总督李栖凤留下的弃子。
原来,他本为李成栋麾下部将,后李成栋反正兵败,他只得再次投降清庭,然此后却一直担任千总一职,十多年都未曾升官。
他心中自是明白其中原因。
不外乎一个,自己曾是李成栋部将尔!
…………
而此刻城外,崖州营守备郑澧与临川营守备王忠,并未立刻攻城,而是静静等待着。
片刻后,如二人所料,城门缓缓被打开。
那绿营千总李大成率百余绿营兵出城向二人投降。
“小的李大成,率麾下百余兄弟,向王师献城投降,还望两位将军能……!”
“行了!投降便投降!讲什么条件!”郑澧冷眼一撇跪在面前的李大成,不由冷言道。
而后,他直接让人将一众绿营兵缴械,将其收押后,便率军进驻了澄迈县城。
与此同时,一名马兵斥候也立刻沿着官道朝琼州府城而去。
一个时辰后。
天已全黑。
府城,府衙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秦明看完斥候送来信件后,嘴角微微上翘,不由道:“本镇算是明白了,原来竟是一群降兵弃子!难怪如此不堪一击,甚至直接选择了投降……只是……”
“堂堂广东总督,为了反败为胜,竟不惜以一千督标降兵为饵,还真是……”
“不过这正好便宜了本镇,何况……这一千降兵还或可利用一番……!”
秦明思索了片刻,立刻就让斥候下令给王忠及郑澧二人,让其除留少部分兵马驻守澄迈老城港外,其余兵马即刻返回府城驻守。
…………
翌日,晌午。
当王忠与郑澧率临川营与崖州营押送俘虏回转府城之后不久。
府城,大营。
秦明召集诸人在此议事。
他先让杨四通报了此前战况及鞑子去向,而后又对左侧首位坐着的王熀道:“王知府,本镇走后,府城一切便交与尔了!”
“秦总兵且放心,本官明白!”
“王守备、郑守备,尔等二人且率崖州营及临川营,务必配合王知府守好这府城所在!”
“末将尊令!”
二人闻言,即刻站了出来,对着坐于上方的秦明拱手齐声言道。
“郭学士,还望尔即刻前往文昌坐镇。”
“这……本官尊令!”郭之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
…………
一个时辰后。
海口卫所城,大营之中。
秦明率武威营、临时组建的“神机营”及由那反正降兵组成的“电白营”,共两千四百人悉数抵达此地。
而此时,海口港内,二十几艏舰船已准备就绪,随时可扬帆启航。
大营一处高台之上。
秦明率众将扫视了一眼台下众将士,随即拔出腰间佩剑,直接大喝一声:“出征!”
话音落下,沉沉的出征螺号声随之响起。
“呜呜呜……”
港口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崖州水师营全部舰船即刻升帆,准备起航。
不久之后,大军已然悉数登上了各舰船。
此时此刻,一艏五百料赶缯船甲板之上。
秦明身旁,武威营守备杨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那丝疑惑:“总兵大人,吾等真要去攻打雷州?可儋州如何是好?鞑子主力大军可是已坐船南下儋州了!”
“呵呵……无需担心,本将早有准备!鞑子主将以为金蝉脱壳,南下儋州攻其吾等老巢乃上策,殊不知那是下策,儋州便是他等埋葬之地!本镇这次要让鞑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是时候北伐两广了!”
秦明冷笑一声,摆了摆手,故意卖起了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