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夕雨被窗外的鸟声唤醒。看着头顶上方熟悉的破旧床幔,陷入了沉思。
虽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穿越了。
经过几日的休养,已经比之前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只是每天晚上都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
起身在屋内看了一圈,苏母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她穿上鞋下床,整理了被子。走到窗前的铜镜前坐下。透过那只残缺了一角的铜镜,仔细地打量着镜中的容颜。
这原主的容貌与前世的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巴掌大的娃娃脸上朱唇一点。虽相貌平平,但十分干净。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同,那恐怕就是原主更胜一筹的皮肤状态了吧。
看原主这个身形,顶多也就是十五六的样子。比起前世刚大学毕业的自己,反倒还年轻了几岁。
苏夕雨抬手缓缓地摸着镜中人的脸庞。好看的秀眉轻皱,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愿再多想。她拿起桌上的梳子,快速地给自己绑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脑后。又取过原主的铃兰蝴蝶珠花,别起耳边的碎发。
对着镜子照照,确定那碎发没有跑出来后才满意地离开。
苏母见女儿已醒。忙端出备好的早饭叫她来桌边坐,催促着:“快些吃吧,小心凉了就不好了啊,我知道啦啊,好的。”边说边递给她一双筷子,又给她的另一只手塞了个馒头自己才坐下。
苏夕雨心头泛着暖意。在前世,她父母早亡。从小便被寄养在舅父家里受尽冷眼。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她分外珍惜。
“娘,你也吃!”
“哎!好!”
苏母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地低下了头。
苏夕雨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她总觉得苏母总在躲避着自己什么。
“阿云婶──”。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苏夕雨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恐怕是对这位邻居最好的写照。
苏母忙放下筷子准备起身招呼,却在下一刻就怎么也笑不出了。随着苏母的目光望去就见在季娇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嚣张中带着几分油腻和奸猾。
──猪头?
这是苏夕雨对他的第一印象。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个子和季娇差不多高的红脸女人。那衣服花花绿绿的不说,在鬓上还别着一朵艳红的牡丹花。那样子像极了剧中某楼里的老鸨。
见苏夕雨在一旁打量自己。那红脸女人冲她一笑,捏着手里的帕子,一扭一扭的地朝她走来。
苏夕雨握着碗的手,有些颤抖。她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看着对方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竟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正要起身,站在前面的苏母率先发话了:“刘婆……孩子才刚好,你们这是……这是。”
“哎哟!阿云嫂。王官人听说,苏姑娘大病了一场。心里担心得紧。这不,就赶紧叫我带着来看看苏姑娘。”
说话间,苏夕雨总感觉有一束灼热的目光在跟着自己。一看竟是那猪头男人。
她微微侧身,避开他的目光。王官人?难不成这就是那日云生口中的王富?扫了一眼那一脸肥油的男人,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很好,谢诸位关心。既已看过。你们便该回去了。”苏夕雨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
“哎!苏姑娘。我这正事儿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开始赶人了?我前几日来时说过的话,姑娘可曾考虑了?”
“嗯?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了?”心中隐约已有答案,可苏夕雨还想再确定一下。
“哎呦喂!”那刘婆双手拍了一下自己那两条肥硕的大腿,继续道:“姑娘可别打趣老身。前几日,老身来为王官人向姑娘说媒,这才没几日,姑娘难道忘了不成。”
果然猜的不错。
既如此,那么原主之所以投井,定然也和这个脱不开关系了。
“苏姑娘!”
猥琐的声音响起,那猪头男人甩着一脸横肉,向朝她这边走了两步。明明很笨重,还非要笑着向她行了个自以为彬彬有礼的礼。
随后笑说:“本月十五的时候,苏姑娘见过在下。自那日在下与姑娘一别。在下便寝食难安,无心它事。上次没有亲自前来是在下失礼。只要姑娘应下这门亲事,王某答应你,把你这老母也接到镇里。从此以后,保你二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以后也不必再受这寒窑之苦。如何?”
王富这一通说道,听得苏夕雨都快要吐了。“我是不会嫁的。这样挺好,我从未觉得苦。”苏夕雨一边收着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冷声说道。
经过这么一闹,哪还有胃口吃饭?
苏夕雨抱着碗,走到厨房门口。冲在一旁看戏的季娇冷笑:“季娇嫂,麻烦让一下。”
季娇一怔,连忙让开门口。背后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总觉得这丫头什么地方貌似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院子里的王富见状,不悦地冲着一旁的刘媒婆向苏母那边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转身将苏母拉到一边。
“阿云婶哟!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王官人的表亲可是修真派重明岛的弟子。重明岛你知道吧?那可是五大修真派之一!咱们这平民老百姓要是能攀上仙门这棵大树,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呀!你可得好好劝劝你闺女!”
苏母一脸为难地站在一旁,不知作何是好。
苏夕雨看在眼里。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知道苏母性子软弱,几乎可以说是人尽可欺。可面对这样的情况,明知女儿不愿,却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看得着实让人生气。
想必这几日包括今天早上的逃避,都是因为面对女儿时的愧疚吧。
看苏母一脸为难,一旁不作声的季娇发话了:“刘婆~我这老婶子老实,你可别难为她。”
刘婆哎哟一声道:“您看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哟,这福气,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怎么能说是为难呢?”
苏夕雨擦擦手上的水,将围裙脱下甩在灶台上。走出厨房对着院子里的人说:“我是不会嫁的。这福气,谁爱要谁要。诸位请回吧!”
见自己态度坚决,那王富的一双鼠眼滴溜溜一转。直转身命身后的仆人,放下手中的礼物没脸没皮说:“这是我送给苏姑娘的一点心意。可都是上好的补品…”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请你带回去!”
“哎、苏姑娘,我这大老远儿来……”
“你一定要逼我把这些都扔出去吗?”清透的眸子渐渐染上了怒气,语气也变得十分不耐。若拿了这些东西怕是以后再来说清了。
眼见王富碰了一鼻子灰,脸色也愈发地难看起来。
眼尖的刘媒婆见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哎……这是何必呢?”
见她不吃这一套,王富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一脸阴霾地扒开眼前的媒婆,冲她冷声道:“苏姑娘现在不愿答应也没关系。今日就先拜别,过几日等姑娘想清楚了,王某必然会再次登门。”
说完,那双贼眼贪婪地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一圈。冷哼一声,才带着刘媒婆离开。
“阿云婶,我那碗还没洗呢。我先回去了。”季娇见没戏可看,索性也找了个借口乘机离开了。
刚才还纷乱的院子,此时一片安静。
看着在一旁唉声叹气的苏母,苏夕雨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可又能怎么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看王富那架势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要摆脱眼前这片困局,需得早早谋划了。
清晨的朝阳打在苏夕雨的脸上,温暖而又惬意。望着远处层峦叠翠的山峦,苏夕雨的心中已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