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苏夕雨万万没有想到,仅时隔二十多天后她会再次来到这里。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背着背篓向最近的几家药铺走去。
原本想明日一早再来镇上。
可一想到万一一放,可能会导致那些新鲜的山木通折价。回家后就临时决定,带着它们提前进镇子里来了。
母亲再三阻拦,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答应。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她千万要小心。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苏夕雨边走边向路边的一家家店铺打量。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有一家名叫“回春堂药记”的医馆。
还是那位上次帮助过的老叟带她来的,那掌柜也是个极热情的人。
进了店铺。
掌柜见她背着一大竹篓草药,便猜测到了她的来意。忙上前帮她把身上的背篓卸了下来。看着她满筐的山木通两眼放光。
“这位姑娘,是要卖药吗?看你面生这定然是第一次来吧。”
“嗯。”苏夕雨笑笑也不点破。
“姑娘!你这运气好啊!第一次就遇上了好行情。”说着便叫店伙计,把竹篓搬去一边打秤。
“最近这草药竟这么值钱吗?”
苏夕雨心里开心,脸上也不由得染上了笑容。那岂不是能卖得更多?
今日,她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老天眷顾的孩子!
先是楚玉给她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山木通。进来镇里,竟又能遇上草药抬价。
“哎,非也!”
老板给她倒了杯水“你要是昨儿来,可没这个运气。但今天,就不一样了!”店里没人,老板索性也在一旁坐下。
“今早上啊。咱这镇上忽然来了一位贵客,一下子便把这全镇上的山木通,以高价通通都给收走了!还只要新鲜的。所以我才说姑娘你好运啊!”
苏夕雨一愣。
那店家又道:“这新鲜的,要比晒干的值钱多了。况且它的根、茎、叶子……”
接下来说的都是些,专业的药用知识。苏夕雨不懂。总之就是在说她带来的这些有多值钱。
出了铺子,已是傍晚。现在若是想回村,十有八九是要走夜路的。还好她早做了准备,提前和母亲打好了招呼。只是山上的那人……
苏夕雨想着,朝着并看不见的龙隐山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来到镇上。回去定是要免不了一顿被数落的下场,但这也没办法。
只是下午没有再去给他送吃的,也不知道他现在饿不饿。
苏夕雨苦着一张脸,越想越担心。只想着明天能早些赶回去。
夜幕将至,街道上的灯火也逐渐亮了起来。
苏夕雨走进一家客栈,开了间房。上楼前她往门口望了一眼,便匆匆忙忙地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带了很多钱的缘故。
她总觉得身后有一个人影,自出了药铺之后便一刻不离地跟着她。
等她回头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这么忧心忡忡地一路。直到她回到房间,又锁好门,才松了口气。
摘下背篓,苏夕雨疲惫地坐在床上。她拿出了刚刚买来的饼,一边吃,一边数着在药铺里换来的钱。
这一数竟吓了一跳!
于是不确定地算了一遍又一遍。可得到的答案每次都相同。
她呆坐在床上,看着摊在床上的钱。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咬着唇赶紧将床上的钱收起包好,藏在枕下。就连吃了一半的饼也被她遗忘在一边。
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于是又干脆起来倒了一杯水。开窗坐在窗边吹起风来。
夜已深,下面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乞丐蜷缩在河边的柳树下休息。
她叹了口气。
虽然一直以来都路途坎坷。此时的她,却也比起这街上的乞丐不知好上多少倍。
可这又怎样?还不是要被那恶霸逼得无处藏身吗?
苏夕雨关上窗,熄了灯,重新躺在床上。
她闭上眼睛,回想着今日的收获。
说起来还要全靠楚玉帮忙。
她刚刚细算了一下。按照掌柜的报价,这三十多两银子里。单是那山木通就卖了将近三十两。
自己这半个多月的辛苦采挖,才只是占了个零头。
明日一早,她想在镇子里为他买一件好点的衣服,作为报酬。
天天穿着那件带血的白袍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不知不觉间,苏夕雨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慌忙起身,还差点掀翻了床边地上的烛台。
她向小二要了一盆水,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带上钱和背篓匆匆忙忙下楼去。
一条乌黑的麻花辫跟着主人的步伐,在淡紫色的裙摆上晃来晃去。
那耳后翩翩飞舞的蓝蝶珠花,在她的发丝上跃跃欲试。可仿佛它无论怎样努力,也始终难以逃脱被禁锢的命运。
“小二哥,现在是几时了?”
“现在是巳时,姑娘。”
巳时?苏夕雨心里琢磨着时间。按照古时候的算法,岂不是快要中午了?
天啊!她扶着额头神色痛苦地皱起眉来。
反正已经迟了,苏夕雨干脆在客栈里要了一碗面。趴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昨晚上那只饼子,她只吃了一半。现在这顿算是把这早中和昨晚的那顿一起吃了。
“听说没有。咱们镇子上那王富,今天早从外海回来了!”
苏夕雨一顿,吃着面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头竖起耳朵,听身后那桌人的交谈。
“怎的他不在镇上吗?我说怎么这段时间没出来作妖。”
“可不是嘛!他这两年不知怎么,突然做起了这海里的生意。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出海几天。这不,上个月朝会之前刚去。朝会一过没几天便又去了。”
听着身后人的谈话,苏夕雨也无心再吃这面。
难道说那恶棍最近一个月没来骚扰她,竟是因为他不在这镇上么?
不知这一次,她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地熬过这最后几天。
只听那身后的人又说道:“我还听说啊,上月的朝会他也去了!”
“噗……”一声。
那人将口里的茶尽数喷去。可见着实被吓得不轻。
另一人叹道:“恐怕这以后再难有人管得了他喽……”
苏夕雨不知是如何走出客栈的。自听了那两人的话之后,心里的慌乱愈发的重了。
“姑娘!”这时她突然听到路边有人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