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齐天大圣来了?

“我问问,”张应不敢迟疑,季董对季澜正上头的时候,若是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被人强行摁着去联姻,估计没什么好脸色给人看。

旁人就算了,偏偏是季老太太。

八点半,张应估算着时间,拍了拍导演的肩膀示意他稍微暂停。

临了走过去,附耳同季明宗说了句什么,现场工作人员都以为是工作问题,不曾想,季董听闻张应的话,眉头紧锁的像是即将来临的暴雨天。

低气压弥漫整间屋子,临了起身,杀气烈烈的离开了采访间。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张应走过来打着官腔开口:“不好意思,季董有急事要处理,采访我们回头再约时间。”

“张特助,这不合适。”导演面露为难:“我们跟财经频道定好了播出时间的。”

“您放心,季董心中有数,丰明资本在京港台的广告今年再追加一千万,不让导演难办,您看如何?”张应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也深知打工人的不易,导演上头还有更大的领导。

如今因为季董的私事儿让他完不成工作,兴许回去会挨批。

但若是带着投资回去就不一样了。

功过相抵。

也算是护住了他的脸面。

导演脸上的哀愁还没尽显出来,便被这一千万的广告费砸蒙了头,呆愣在原地,还是身侧的副导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堪堪回神。

“多谢张特助。”

“谢季董就行,”张应招呼秘书办的人来盯着他们收设备,临走前又道了句:“那我们再约时间。”

“什么时候上山的?”

“七点半,”严会回应。

季明宗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八点三十五,一个小时的功夫,新闻都出来了,可见老太太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季澜愿不愿意,唐家跟季家必须要联姻。

“电话还是打不通?”

“打不通,”张应坐在副驾驶微微摇头。

心想,老太太多狠啊,不愧是建立季家帝国的女人,信号屏蔽仪都用上了,回头宅子里的人吃完饭下来,京港满城风雨漫天飞扬,季澜跟唐越订婚的帽子会被牢牢的扣在头上、

严会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坐在后座的人。

只见人冷笑了声,被气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季家祖坟该有她的位置了。”

严会一路猛踩方向盘上山,盘山道上,远远的只看见明晃晃的车灯各种盘旋而上。

静寂的暗林里,这是唯一一道通往山顶的光

这条路,像极了季澜和季明宗这短暂的二三十余年,起点和终点必然光明,而中间的黑暗也会随着二人的努力逐渐缩短。

“澜澜,蟹肉。”

唐越对季澜似是很满意,不管季澜找什么理由和借口,如何当着众人的面驳他,他都能笑颜如花极其绅士的照顾她的感受。

一盘子蟹肉被剔好摆在眼前。

季澜低眸扫了眼:“谢谢。”

“澜澜不尝尝?”季老太太有意撮合,面含浅笑压迫着季澜动筷子。

季澜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奶奶,我螃蟹过敏,吃了会死。”

老太太伸出去的脸似是被季澜一巴掌抽回来,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澜丫头什么时候过敏了?以前不也吃了吗?”

“我听说人的身体机能会逐渐变化,小时候不过敏的东西长大吃会过敏,反之亦然,是有这回事吗?”丁敏身为外人,开了金口,也掺和到这场角逐中来。

季澜冷厉的眸子凭空落到丁敏身上。

季家压她就算了,毕竟她确实吃了人的饭,穿了人的衣,而丁敏,何德何能?

不让她好过是吧?

那就把水搅浑!

当事情对你有利就强调事实,规则对你有利就强调规则,都对你无利时,把事情搅混就对了。

季澜端起跟前的螃蟹递给宴庄:“我记得宴庄打小就爱吃。”

“丁姨不会不让他吃的对吧?唐先生都剔好了,不吃岂不是浪费?”

丁敏冷蹙,凝着季澜的目光泛着杀气。

季澜将她架在火上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宴庆明坐在对面看出事态不对,含糊不清开口:“年轻人,关系好是好事,只要唐公子不介意,宴庄该感谢澜澜才是。”

“宴总说的哪里话,我跟宴少有缘,以后指不定能成为连襟。”

“宴少,”唐越朝着宴庄端起杯子,后者不情不愿的提杯跟人碰了个杯。

霎时间,不知是谁笑了声,将这浑浊的关系又转回了正道上。

这局、季澜输。

季柔柔视线扫过来跟她碰上时,眼神中的鄙夷和幸灾乐祸难以掩饰。

得意洋洋的模样好似在告诉季澜,你今日啊!在劫难逃。

翻来覆去不就如此?

季澜忍着掀桌子的冲动,落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往下按了按。

对面宴庄关切的视线落过来,想离开桌子,破了这场密不透风的局,却被身侧的丁敏看出意图,狠狠掐住他的大腿。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突兀的询问声在门口响起,老太太最先侧身。

季澜紧绷的背脊有片刻的松动,这声音她的齐天大圣来了?

“三爷回来了?老太太盼着您呢!”舒文喜吟吟迎到客厅。

季明宗恩了声,挺阔的身影迈着步子出现在餐厅,有种上位者巡视的高傲感。

砰————

季澜手中的筷子猛的掉在地上,望着季明宗的眼神错愕尽显。

三爷?

她三叔?

跟她睡在一张床上颠鸾倒凤的男人是她三叔?

“回来了?快,备碗筷,”老太太见了季明宗,跟见了心头肉似的,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环视了一圈餐桌,思考着让他坐哪里合适。

“随意坐,”季明宗扫了眼餐桌,看了眼季澜身侧:“那儿就挺好。”

“这怎么行!”老太太不依,家族地位,门第观念刻在骨子里的人连吃顿饭都要细细讲究。

“无碍,我用过餐了,”季明宗径直过过去,拉开季澜身旁的椅子:“打您电话一直处在无信号中,担心您出事儿,上来看看。”

“三弟在说笑?诺大的季宅总不能都没信号吧?”陈研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看见手机上的显示时,唇角笑意寸寸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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