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带了个四五岁的孩子.......

她们这群人中,最难受的只怕是孟清河了。

十月底出差离开京港,短短两个月,国外市场的工作尚未解决,最先传来的是季明宗即将为人父的消息。

那夜,他们正在通工作电话,聊完工作聊了些许生活上的事情,季澜怀孕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带着难掩的喜悦。

他错愕,说了几句风凉话,无疑是老牛吃嫩草之类的。

但心里,为他高兴。

人这辈子,得失无常。

季明宗得益于季家对他的伤害站上了高位。

又因此,失去了亲情。

而今季澜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与他真真切切血脉相连的人,他怎能不高兴?

而再次收到消息,是来自陈松阳深夜的一通电话。

让他回京港主持大局。

丰明资本全线瘫痪。

他归来时,公司从下属到高层笼罩着一层浓厚的乌云,各项投资方案因为没有季明宗的授权无法动工。

他再见到人时,是在季家庄园老爷子的病房里。

老爷子的尸体躺在冰柜里,而他的母亲那个素来高高在上不拿正眼瞧人的季家老太太被吓的疯疯癫癫的。

他静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去世的爸,疯癫的妈。

这五年,季家的原有资产被瓦解的七七八八。

落在他手上的都被他以各种低价贱卖出去。

那些肮脏的东西他不要。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沾染了他童年鲜血的东西即便是握在手中也是赤裸的刀子。

“文件,签字。”

孟清河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且贴心的打开摆放在他跟前。

季明宗低头瞧了眼,看见醒目的标题时,眸子微微深了几分:“张应的文件怎么在你手上?”

“他在门口。”

“让他进来!”

孟清河:“他不敢!”

男人拧钢笔的手一顿,抬眸望向孟清河,眼神中的威严与冷肃难以忽视。

孟清河直视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等着他签完文件。

张应接到东西时就差谢天谢地了,刚想拿起文件就走,被秘书办的同事拉住脚步。

对方快哭了似的拉着他的胳膊带到电脑跟前:“张总,行行好,这份发言稿我改了三十八版了,再改下去我不是失业就是得疯。”

张应一走。

秘书办里原先他的特助自然顶上去。

但好景不长,受不了那冷面冰山无声的压迫,对方干了俩年无法抗压辞职了。

新来的这秘书,年岁不小,原先在上市公司当总秘。

按理说职场经验和人生阅历都很丰富才多。

可如此一个经历过职场毒打的老手到了季明宗手里,也被逼到了绝路上。

张应从秘书办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刚准备进电梯,听闻身侧脚步纷沓而至,侧眸望去。

见严会紧跟在季明宗身后从办公室出来。

步履匆忙,似是有天大的事情等着解决。

南洋满阁台。

女人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屋外最绿的草坪。

眸色远眺间,见车头插着旗帜的黑色宾利远远驶来。

司机打开车门。

对方跨步下车的步伐微微顿住。

愣了两秒才朝着站在屋檐下的女人走去。

紧随他身后的除了秘书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一身西装,稍稍年纪,便难掩的帝王之气。

“不热?”男人关心声响起。

安也抬眸望了眼对方,语气不咸不淡,一如他们之间不温不火的感情:“还好。”

“季明宗在来南洋的路上。”

安也眸色微微闪动,侧眸望向他。

刚想问什么,对方转身进屋,管家迎上来接走他脱下来的西装。

“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之前,”沈先生接过佣人手中的水杯,看了眼儿子:“你先上楼。”

客厅佣人散去,跟着他回来的人进了一楼茶室。

“你准备将人藏到什么时候?”

“能藏多久藏多久。”

“这对季明宗不公平,”五年前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季澜带回南洋,次年七月季澜早产诞下一子。

此后待在安家闭门不出,这些年,季明宗不止一次前来询问安也为何当年只有她相安无事,季澜却不知所踪。

他怀疑!

但安也太聪明了,她瞒天过海隐瞒真相将一个寻找妻儿的男人耍的团团转。

让人在无尽的自责苦苦挣扎五年之久。

眼看他傲慢,眼看他枯萎。

眼看他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失了生机。

即便季明宗当初弯下头颅苦苦哀求,她都没有丝毫动摇。

冷漠的像是一个无情的机器。

“你们男人都这么心心相惜的吗?”安也难掩嘲讽:“这么可怜人家,要不把你老婆孩子送给他算了。”

“安也!”男人沉声怒喝,显然,对她这刺耳的说辞感到不悦。

“沈先生,我们当初做过交易的,你要求我的,我做到了,但你答应我的,麻烦你死守住。”

“成年人,该有契约精神。”

交谈无疾而终,安也知道他忙,没什么再聊的心思。

转身朝着楼上去。

刚行至拐角,看见继子站在楼梯口眼神躲闪望着她。

见了她恭恭敬敬的喊了声:“母亲。”

对于这个孩子,安也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她恩了声,又觉得自己太冷漠,问道:“功课做完了吗?”

“已经做完了,一会儿是家庭教师的法语课。”

安也点了点头:“我去休息会儿。”

“先生,沈先生的安保团队密不透风,我们能查到的也就这些了,上周安也带着个四岁多的男孩去了趟医院,但安家以及安也身边的朋友都没有近期内生子的人,唯独”

季澜!

五年前的那场活埋事件,安也完好如初,唯独季澜不见踪影。

季先生当初求到南洋,安也咬死不松口。

表明不知晓。

二人挣扎拉扯两年之久,直至沈先生出面,第二年年末才逐渐停止这场低声下气的哀求戏码。

而今

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纸包不住火?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季澜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们找到人,指日可待。

如果真的是安也将人藏了这么久,季先生即便杀不了她,她们之间的朋友之情也该就此结束了。

“先去医院。”

“再去满阁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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