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沈明雾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任她唇舌任性地撷取, 任她随意撕扯开他本就单薄的外衣。

她的动作温柔又暴力,冰凉细腻的手莽撞地探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凉,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让他打了个哆嗦,浑身都发颤。

许是因为男人毫无反抗之意,殷容也一点也不收着力气。

她扯开他的衣服, 纤细小臂抵在他胸膛,将他推在身后的墙上。男人顺着她的心意,光裸的背脊和肩膀狠狠地撞上冰冷的墙壁,发出砰地一声, 但他完全没发出任何声响。

他很安静,包容又温柔地任她发泄。

与其说是接吻, 不如说是啮咬。

女孩尖尖贝齿从他的唇, 咬到他脖颈, 最后咬住他的锁骨。

她阖着眼睛, 湿润的热意被锁住,流不出,每上涌一阵儿,牙齿上便更下力气一分。

她慢慢磨着那漂亮清棱的锁骨,一处咬够了又换一处,冷到没有知觉的指尖肆意掠夺他的热度,清透的美甲深陷入他的背脊,腰间,捏, 掐, 抓划下一道道深深血痕。

门半掩着, 没人顾得上关。

簌簌雪花卷入房间,瞬间被温暖融化,却又不服气地一次次涌入,和屋内温暖淡香缠绕在一起,在玄关之处形成小小漩涡。

他们在漩涡中心紧紧相依。

沈明雾仰头,看到烟花在深色夜空之中灼灼盛开。

在这个美妙在这个美妙浪漫的跨年夜里,缤纷烟火点燃夜空,明亮温馨的家里,菜全部备齐,包好的饺子等着下锅,电视机里歌舞升平,万象更新。

而他在想,是谁让她哭了?

男人抬起手,轻缓地拥抱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柔顺的长发,拍过她的后背,动作极尽温柔。

电视里播放过了一个又一个节目,她好像终于累了,湿意全部散去,力道也渐渐松了下来。刚刚有的地方被咬出了血,她定定看了看,又轻轻张口舔舐过去。

是她想象中的……细腻的触感。

殷容神思混乱地想。

甚至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可口,更加甜美,更加让人安心。

沈明雾在这时轻声开口:“……出什么事了?”

一句很简单的话语,不知道怎么又戳中了她。

刚刚散去的气力立即重新凝聚起来,殷容动作顿住,舌切换牙齿,在伤口上狠咬一口,然后直接抬起膝盖抵住他。

男人没有闪躲,只是蹙了蹙眉,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却又不再出声了。

“……都成这样了,”她感受着膝盖处的触感,抬起那双水意粼粼的猫眼望他,眉梢微挑,“你忍什么呢?”

她实在很不满意他哄小孩的态度——她能出什么事呢?谁敢惹她呢?她才刚刚给他们上了一课,相信他们也会搞清楚自己的斤两。

但她更不满意他如此平静的语气。

平日里动不动就被点燃的男人,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她一点都没有看到之前那种性感的、被欲望填满的表情。明明下面都快要爆炸,她真不明白他在那里矜持克制个什么劲儿。

沈明雾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没有那个心情。”

殷容差点笑出声,她吃惊地重复:“……你没有那个心情?”

膝盖放下来,手指慢慢绕上去,她的声音像沾了毒药的蜜糖,带着极甜美又危险的笑意:“……‘它’倒是好像很有那个心情呢。”

手指轻轻打着圆圈,她垂着笑眼看,不知道在问谁:“不要他说话了。你来说,好不好?”

说着,指尖按住,随意拨动了下,然后手腕瞬间就被男人扣住了。

她咯咯笑起来,很开心又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里被欲/色占满的样子。

克制不住的痛苦和欢愉,让他本就好看的脸变得更加动人了。

这样才对嘛。

殷容甩开他的手,径自掏出手机,下起外卖单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天实在值得庆祝一下。做人都那么难了,有一点上头的事情不容易,干嘛忍来又忍去,纯属苛责自己。

唔。要挑销量最好里面的最贵的,尺寸最大的,一盒差不多了吧?

“殷容,”沈明雾阖上眼睛,过了几秒才睁开,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殷容从手机里抬起眼来,两人对视,她发现欲/色一闪而过之后,那双黑眸竟然还是平静如水的。

“……我当然很好了。”她慢慢蹙起一双细眉,恼道,“你如果不扫我的兴,就更好了。”

沈明雾胸口起伏着。被她指尖包裹着的那一会儿,他唇内的软肉都被咬出血来,混合着她的味道慢慢咽下去,幸好有被门外冷风阵阵吹拂着,才勉强唤回神智来。

他冷静地打量面前的女孩儿。

才发泄这么一会儿,她刚刚那种破碎的表情已经全然消失了,重新恢复了高高在上,纹丝不动的骄傲和挑剔。

她向来不是会沉溺在负面情绪之中的人。

或许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像狂风卷过柔韧的枝条,吹过,摇摆过,落下叶子过,也就过去了。

……她好像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或者说,她需要的并不是他的安慰?

“看看看,看什么看?”殷容眯起一双眼睛来,语气恶劣,“你在这儿磨磨叽叽什么呢?”

男人抿了唇不说话,他别过脸去,露出通红的耳根。

上面还有殷容留下的牙印。

殷容突然觉得腮帮子酸得很。她不知道刚刚自己咬了他多少口,但看他这样,又忍不住想咬一口了。

她才不想忍耐,她现在最烦的就是“容忍”两个字。她上前一步又贴近他,细细碾磨他耳垂,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不想让我要了你吗?”

沈明雾呼吸一滞。

……她要了他是什么意思呢?

是证明他是她的。

然后,永远不会丢下他……的意思吗?

他闭上眼睛,睫毛飞快地颤动,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飘飘忽忽地在云端,带着不切实际的希冀。

“你……你是不是喝醉了?”他喉结艰难地滚动着,问,“殷容,你知道我是谁吗?”

殷容眨眨眼睛。

这是什么奇葩问题?

他以为她殷大小姐是那种喝醉了就会随便找些不干不净、不知根底的男人,然后便宜他们吗?

“我一口酒都没喝。”她飞快地回答,语气很不耐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蹙眉打量着沈明雾微敛眸的模样,总感觉他好像有些欲说还休的味道。

还没看出来什么门道呢,半掩着的门被敲了敲。殷容探出半个身子接了外卖,道:“谢谢哦。这么大的雪。”

她回身,直接扯开那纸袋。

小小的盒子上斜着满印了三个字。

[超大号][超大号][超大号]

殷容唇角抽了抽,也看到男人的面色也从平静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地悲伤,但总归不是她想象中的惊喜、狂喜、期待之类的。

……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和殷容心中对男性的刻板印象实在相去甚远。

还在这儿问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又问自己知不知道他是谁?

简直像找理由不做一样。是不是男人啊?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好像到了什么,面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啊……你、你是不是不行啊?”

沈明雾:“什么?”

殷容咽了咽喉咙,慢慢退开半步。

……她只听说过有男的不行,还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之中见过。

确切地说,行的,不行的,她都没见过。

这么一想,她经验太不足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判断标准。

他是很大没错。

但难道大的就一定行吗?

……应该不一定吧?

她有点惋惜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男人赤着上半身站在她面前,黑眸平静如水地望她。白皙的肌肤上已经布满了咬痕和抓痕,那身材真是极好的,他是薄肌的类型,没有鼓鼓囊囊的压迫感,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两边颜色都是诱人的粉。

实在漂亮。

这样漂亮的男人竟然不行……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殷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重重地叹一口气,沈明雾眉心跳了挑。

她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拍拍他肩膀——这次动作倒是很小心了,一点没有刚刚的暴力。

他安静地望着她,明显地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兴趣大减。

是那种很彻底,很无情的消退。这让他感觉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殷容摸了摸鼻子,声音含含糊糊地,“那个什么,你别气馁,服务女性的方式有很多种,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多学学别的也好……而且你还年轻,也不一定就治不了……”

“……是吗?”男人平静道。

“当然是啊。”殷容悄摸摸地往后退,“而且俗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一直敞开着的门,被他长腿一勾,砰地被关上了。

让人冷静的寒风停下了。

室内暖意蒸腾,氤氲着阵阵雾气,沈明雾揽住她的腰身,小臂一收,两具身子重新贴紧了,变得毫无缝隙。

“好。”沈明雾声音低哑,“现在我要打开这扇窗了。”

……

纯白色的呢子大衣被扔在地上,浸染上水渍,她被他托抱起,视角突然变得很高,她忍不住抓住他的头发,两条腿下意识地缠绕在他劲窄腰间。

他抱着她,稳步向房间里走,又仰头吻她,唇落在她脖颈上,流连着向下,瞬间让殷容的呼吸乱了阵脚。

他的房间殷容很久没进来过了。

布置得干净利落,一切都是陌生的,除了那盏她送给他的木鱼小夜灯。

她被轻柔地放在深灰色的长绒床单上,男人倾身而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夜色昏暗,他手指在她脸颊旁停顿,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片刻后,男人突然长臂一伸,用指节敲开了那夜灯。

砰地一声,房间被点亮,殷容也睁开眼来。

“殷容,你确定吗?你是和我……是我。”沈明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只能问她,“你知道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灯光打在他英俊的侧影上。

英挺鼻梁和颤颤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他薄唇轻抿,黑眸有些悲伤地望她,里面是化不开的浓雾。

“做得差就会后悔。再啰啰嗦嗦也会。”殷容眯起眼睛睨他,语气很差,“我是瞎了吗?看不到你吗?”

他不再说话了。

这么来回来去地问,殷容心里多少起了点质疑。

她挑剔地打量他的表现——

是,他是长得好,身材也好。

但是不行的话,那可是绝对不行的。

男人感受到她试探的目光。他有些无奈地轻笑了声,张唇咬住那拉链,窸窸窣窣地向下,再向下,没有触碰到她,但呼吸却隔着薄薄蕾丝衣料,喷洒在她肌肤,泛起了一阵酥痒。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紧接着覆盖上来。

他的唇舌都极尽温柔,和与她接吻时一样,是热的,融的,软的。

像对待什么珍宝,是缠缠绵绵、小心翼翼的吻,却瞬间冲上头顶,让她整个身子都麻掉。

脚趾软绵绵地勾踩,她手指拽上他的头发,不小心喊了他的名字:“乘……”

唇被他的手捂上了。

“嘘,”男人拆开包装,眸色深不见底,和唇一起,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水意,他声音很哑,很低,“不要喊错名字。”

……什么意思?

殷容已经思考不了了。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受,空洞的情绪被填满,像层层涂料即将被泼洒在空白画布上,让人期待,让人渴望……却在空中被突兀地按下了暂停键。

她听到他轻声问:“……疼吗?”

殷容被他捂着唇,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

他又问:“你真的确定吗?”

殷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他了一个软绵绵的巴掌,将他脸打得侧了过去。

男人失笑。

笑容却不像是真的开心。

他侧着脸笑着,手背抬起擦了一把脸,轻声道:“殷容,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什么?

他的声音……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哭了?

来不及想……

救命。殷容仰起头来。

小夜灯坏了一样,被什么东西一下下地有节奏地敲,灯光忽明忽暗,将大脑映得一片空白,她被他剥夺了出声的权利,只能张口狠狠咬住他的手指,难耐地闭上眼睛。

却被他轻轻拍了拍脸颊。

两人四目相接,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着呼吸,同时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动情模样。

“睁开眼睛。”他低声道,“要看清楚我哦,姐姐。”

烟花在室内爆炸,殷容弓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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