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说,很多存在的本身是没有错的,常常是某些有心人为它附会了不该有的色彩,才抹黑了存在本身,比如钢管舞。
明黛听着猛点头,看林冉的眼神都亮了。
侃侃而谈的林冉有种超越柔弱外表的自信,而这种自信素来很吸引明黛。
面对明黛直接而热烈的眼神,林冉扑哧一乐,
没忍住,越过明黛看了看和暮。
果然,和暮的视线若有若无飘来,有种想要拽走明黛注意力,偏偏不得不强行忍住的感觉。
这让林冉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和明黛凑近。
两个女孩儿亲亲热热地凑在一块儿说话,画面意外的和谐。
反观和暮呢,不知觉间有点被明黛冷落了。
他嘴唇都不悦抿成一条线,却还要装作不在意。
只是他伪装功夫够好,绝大部分人都看不出来罢了。
可暗恋他多年的林冉看出来了,跟他做了二十年朋友的裴易安也看出来了。
多有意思啊,原来和暮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简直就是在向全天下人宣告,他的弱点和软肋就是明黛!
裴易安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只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拍和暮的肩膀。
在他手掌落在和暮肩膀的前一秒,和暮悄无声息转过头,对上裴易安怜悯同情的眼神。
和暮挑眉。
裴易安:……
然后讪讪收回手,暗自在心里腹诽。
会傻到去同情和暮的他才是脑子有问题!
很快,舞蹈表演开始了。
正如林冉所说的,尽管在很多夜场,喜欢拿钢管舞来当吸引眼球的噱头,但是裴易安今天邀请两位国际大师前来,却绝不是奔着这个目的。
能跟和暮做朋友的,不是那等下九流的人。
艺术真是艺术,表演也真是表演。
随着一束白灯在黑暗里照亮着两名舞者,伴随着鼓点激烈的音乐,两名舞者的表演以快节奏开始,又徐徐渐进,慢慢放缓。
钢管舞融合了爵士、现代雾以及芭蕾舞等其他舞种的特种,这两位大师的联手表演,让人感叹到肌肉所爆发出来的纯粹美感。
明黛看得目不转睛,连什么时候松开和暮的手都没有发现。
注意力并不完全在舞蹈表演上的和暮,无声叹气,低头寻到明黛垂在腿侧的手,追着伸手过去,与她十指相扣。
并且在两人掌心紧紧贴合的瞬间,不由得轻轻捏了两下她柔软无骨的指节。
明黛察觉到痒意,匆忙里回头:“怎么啦?”
“……”和暮,“没事。”
明黛没想太多,继续欣赏舞蹈表演,接下来连份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和暮。
半小时后,舞蹈结束,别墅内灯光亮起,热烈的掌声席卷。
等两名舞者离开,还有个显眼包的年轻男人跳上中间舞台,非说要给大家也来表演一个的,被其他朋友笑骂着推下台,让他这小鸡仔身板不要来辣眼睛。
哄堂大笑。
明黛也在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和暮凑近她耳边:“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给明黛示意了他手机里的来电显示。
明黛匆匆扫了眼,其实连和暮来电显示的什么都没看清。
“嗯嗯,你去吧。”
和暮起身,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看了明黛两眼。
一旁的林冉:“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和暮犹豫两秒,才点头:“那麻烦你了。”
和暮相信林冉的人品。
但明黛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是担心你。”
林冉微笑,想着今晚来能看高岭之花走下神坛,也算是值了。
想了想,特意凑近明黛,压低声音,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这样。”
明黛微微红了脸。
她知道,和暮曾亲口告诉她——
她是他的初恋。
除此之外,明黛也惊讶于林冉的大气,好像连伤心的缓冲期都没有?
林冉看懂了明黛的表情,坦然道:“有些东西离得远时,会以为那就是自己最想要的,可等凑近了,才会发现它并不适合自己。”
没有直接说,但明黛大致懂了她是什么意思。
便眨了眨眼:“很多人都看不清这点,你很厉害。”
“谢谢你的夸张。”林冉爽朗大笑。
而另一边。
和暮打完电话,转身看到裴易安走过来。
裴易安一脸忧心忡忡:“你完了。”
和暮不以为然地收起手机:“哦?”
裴易安长叹,格外郑重:“你坠入爱河了!”
和暮古怪地看他一眼:“……有考虑去看精神科医生吗?”
他以为这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裴易安现在才知道?失忆了吗?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的裴易安颇为不满:“我这是作为朋友在担心你哎!”
和暮:“需要我说谢谢吗?”
可他的表情实在是担不起半个谢字。
裴易安长吸了口气,反复用这二十年友情劝说自己,才让他这番话得以继续。
“不是,我之前虽然想过你这一动心会一发不可收拾,但我也没想过你会这么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啊!知道和明黛相处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像什么吗?”
“像什么?”
裴易安深吸一口气。
“就好像——如果她拿把匕首插进你的心脏,你也不会生气,只会反过来问她手疼不疼!”
和暮沉默不言。
裴易安:“你看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和暮慢条斯理地反驳:“黛黛不会这么对我,如果她这么做,那一定是有她的苦衷。”
“……”裴易安撇嘴,“你简直就是在侧面佐证我的话。”
和暮轻笑了声。
裴易安看起来比他还要着急:“朋友,这样下去不行啊!你这辈子都会被吃得死死的!”
和暮挑眉:“听起来不错。”
比如“一辈子”这类的限定词。
听起来,有种他会和明黛连灵魂都绑在一起的感觉。
他很喜欢。
裴易安陷入长久的沉默,一脸和暮你彻底完蛋了的表情。
和暮知道裴易安在担心什么。
“我很清醒。”他说。
“清醒的疯狂吗?”
裴易安的话让和暮一愣。
好像……真是这样。
清醒的沉沦。
清醒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