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剩下的五六个壮丁发现了不对劲,可已经没有机会让他们反击或是逃脱。
周善军穿着一身壮丁的黑衣,从林子里飞快地奔出,未等拿机枪那人反应过来,就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他只用了五成力道,打晕人才是他要的结果。
一个拿着火把的壮丁看到了这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慌忙中想取下挂在肩上的枪,却看到周善军冲他摇晃了一下手指,然后又把手指指向了别处,这人顺着手指看去,只见己方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每个人的身边都站着一个人。他正想求饶,却感觉到了后脑被猛击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歪倒在了地上。
傻熊没去管那一车一车的财物,直接抱起了一挺捷克式,口中哈哈大笑:“老伙计,可想死我了。”
“别只顾着抢东西,”周善军凶了傻熊一下,说道:“山中有野兽和毒虫,恐怕会伤他们。大家一起搭把手,把这些人弄出来。”
“管他个球,就算是他们被猛兽吃了,被毒蛇咬了,也都是他们活该。”傻熊的心思全在捷克式上,压根就没有看到他说这些话时,周善军那副要喷火的眼神。
“黄伟兄弟,麻烦你们几个帮我一下吧。”周善军没有再去理会傻熊,带着黄伟他们一个个地往外搬着这些昏厥的壮丁们。
周善军把这些人全聚在了一起,又在他们四周插上了火把,才和黄伟他们几个赶着马车走,故意冷落着扛了两挺捷克式的傻熊。
先前孙玉民就交待过,一旦得手就往扁担石走,可黄伟他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呀,好在周善军和傻熊急时赶回来。
绕过火光冲天的佛子岭,在扁担石的山脚下,孙玉民终于追上了他们。
“你们是直接回来的?路上连个断后的都没布置?”孙玉民看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怒骂,,特别是傻熊,头上连挨了两记重拍。
黄伟很纳闷,人家两个人冒着危险去扔车,回来又有这么大的收获,不奖励也就算了,还挨顿臭骂和两巴掌,这让他有点晕,按理说印象中的孙长官不至于连最本的道理都不讲吧。
周善军挨骂后,把眼瞪向傻熊,口中还哼了一声。
也只有傻熊,被孙玉民拍了两下头,还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红着脸,一双大脚板在地上不断地踢着小石子。
“两个饭桶,我看你们巴不得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是咱扁担石做的。”孙玉民背朝着路边的林子,边骂边冲周善军使着眼色。
黄伟同样也看到了孙玉民的眼色,他立刻就明白了两个人挨骂的原因,原来自己一行人已经被人盯上。
周善军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指着傻熊就骂:“都是你个混子,害我被当家的骂。”
孙玉民说话的时候,傻熊是低着头的,完全没有看见两人间的眼色,听到了周善军的骂声,他惊讶地抬起头,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人家已经朝自己冲了过来,很明显是要动手。
打架谁怕谁呀,傻熊当即将肩上的两挺捷克式扔到了马车上,正想迎上去时,却发现周善军已经冲到了自己背后的林子中。
“当家的,那人跑了!”
周善军的话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这么大一片林子,又是晚上,尽管周善军有着一身的功夫,可却也不可能追得到或者是找到跑掉的那个人。灌木和杂草以及树木太密集了,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一猫,别人休想找到他。
“先上山,暂且不管这个人先。”
孙玉民明知道跑掉的这个人会对扁担石造成很大威胁,但现在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到了扁担石断崖路口,傻熊大声喊道:“对面的兄弟出来,当家的有大收,赶快叫人帮忙。”
对于扁担寨的人来说,孙玉民和傻熊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黑暗中虽看不清模样,但是声音却是一清二楚。一听到这尊“大神”的声音,一个守关喽罗打着火把跑了过来,确认是本人后,朝石路那边打了个唿哨。
很快巨石后面转出了七八个人,过了石路看到孙玉民后,纷纷向他行礼,口中都尊称道:“东家。”
谷红英和戴存祥、李天喜他们得到消息后,带着一些人迎了下来,这其中当然会包括小丫头,连已经熟睡的小初九都让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气得陈莱在屁股后面追着骂着。
“哥,初九睡着了,她这一天都在找你。”小丫头首先冲到了孙玉民身前,把怀中的小初九递到了他面前,口中说着让孙玉民内疚的话。
接过了小初九,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看着小家伙不停地努嘴,孙玉民笑了,紧张了一天,这一会儿才是最舒坦最放松的时候,他扫视了一圈前来迎接的人群,看到了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他的陈莱后,才真正的把所有的担心和疲惫放了下来。
两个人的眼光在空中接触了一下,很快又各看向一边,只有俩人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刹那的四目相对,一瞬间的眼神交集,似乎是触动了心底的什么,彼此心照不宣,又彼此沉默不语。
“东家,我担心了一整天,所有的兄弟们枪都没离身,如果鬼子敢……”
谷红英语速很快,言词中尽是对孙玉民的关心,看样子石锁一战彻底的把这个女强人给收服了。
“谷姐。”孙玉民打断了她的话:“先安排人把东西搬上山,如果可以的话,把马也带上去。”
他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刚刚跑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暗哨,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一行人上了扁担石。还好自己当时作出的决定是上扁担石,好歹这里有险可守,不管是王得贵的民团独自前来报复,还是拖着鬼子一起来,至少都能抵挡得住。如果换作杨树铺,唯一能做的就是弃村而去,这段时间的辛苦建设也算是白废了。
以前的聚义厅被戴存祥和李天喜改成了两间大屋,里面那间被打造成了会议室,三张方桌拼成了一件长条的会议桌,周边摆着十张椅子,头尾各一张,两边都是四张。
除了这一溜桌椅,进门的左边居然堆起了一个沙盘,不用说都是戴存祥和李天喜的杰作。他走了过去,稍稍看了一眼,做的还算准确,只是还没有完全做完,很多细节都还没完成,更别说敌我态势等等了。
这间会议室孙玉民很满意,布置的很到位,如若真要找瑕疵,那就是没有电台的嘀嗒嘀嗒声和少了墙上应该挂上的巨副军事地图。
外面那间被改造成了会客室,只是现在里面摆着五六张桌子,很显然是临时被征用成饭堂。从杨树铺来了那么多的老弱妇孺,总得吃饭休息,只能征用这里了。
“东家,小东家让我来抱吧,你累了一天了。”谷红英伸手去接他怀中的初九,小家伙来了一天,让没有做过母亲的她爱的不舍得撒手。
“她要你?”
孙玉民感到很惊奇,有点不相信地望向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看到她点头后,便没再说话,直接把小初九递了过去。
小初九的世界他无法探知,女人的世界他更加不懂,看着时不时努嘴的女儿,孙玉民心中忽然间腾起一阵内疚,一扭头,眼神又和那道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光相交汇,然后又急忙转向别处。
几辆马车上的财物全都被搬进了会议室,在戴存祥的张罗下,分类型堆成了几堆。
动物的皮毛放在了一堆,霍山这个地方就在大别山脚下,自然少不了这些野生动物的皮毛,只是没料到王得贵居然会收集到如此之多。孙玉民手抚在这些毛茸茸,舒适的皮毛上,喃喃自语:这个王得贵真大方,如此之好的皮毛就这样送出去。
他之所以会这样想,完全是因为记忆中,这些高级皮毛只有达官贵人才能穿着。而没有去想,在这个连人命都不值钱,这些皮毛能值钱到哪去。
另一堆全是薰干或者是晒干的各种腊味,有的甚至是整只腌制好的獐子或狍子。
第三堆则是各式各样的布匹和丝绸,且大都是只适合女人穿的样式,也不知道王得贵把这些布料送给鬼子头,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最后才是堆在一起的十多个箱子,都被戴存祥他们打开了箱盖。孙玉民找的就是这些,除了有几箱子银圆外,另外的箱子里要么是塞满了稻草,稻草中放置着一个或两三个瓶瓶罐罐,要么就是堆满了卷轴,或者是堆满了珠宝。
“没有金子吗?”孙玉民最为关心的就是有没有这种世界通用的硬通货。
“有!”戴存祥回答道。他拨开了一堆珍珠项链、玉石镯子之类的东西,箱子底下发出了炫目的金光,这才是孙玉民想要的东西,他摸出了一块金条,放在手上惦了惦,刚想说话,却被小丫头的话给吸引。
“哥,这谁呀,把一颗白菜放到箱子里了。”小丫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箱子中的一团绿色。
孙玉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果真有一棵绿油油的大白菜被一团团红布裹着。
和放瓶罐的那些一样,这口箱子里也是塞得满满的稻草,这棵大白菜被一团红布包着,静静地躺在稻草中间。
“翡翠白菜!”
孙玉民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他怎么可能想到山西平遥乔家的传家宝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