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达成共识,没有再干涉厉寒鸣。
把那晕厥的女孩儿放下后,梁宿和其他人一样席地坐下。
虽然程宇星一看就不能醒,但他们至少可以等到燕送舟的治疗技能持续时间归零。
在把阿纳托利变成的熊摆正后,五个人简单交流了两句。
不过说是交流,其实差不多就是梁宿一个人在说。
毕竟另外那边……
说实话,没什么好说的。
——即便在病房的时候死了一个人,即便“死人了”这种事无比惨痛,放在现在也只用一句话就能带过,没什么值得交流的东西。
倒是阿纳托利在技能结束变玩具熊前打飞的东西,那玩意儿值得多聊几句。
和球形怪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层级的怪物。
那玩意儿没有皮肤,只有血肉。
不过形态不一样。
被打飞这只怪物,从外形看更有指向性,不那么似是而非,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在模仿壁虎。
——人原本的脊椎被重组,变成尾巴。
——手脚虽然还在,但也成了方便吸附在墙上的工具。
可惜。
他们没看见它的人形。
但他很可能是那个发现他们集体装病,带他们进入特殊病房的蓝眼睛npc。
一楼那个npc复活的可能性不大。
梁宿确定它死透了。
而且怪物体也不一样。
应该本来就是两个等级差不多的、不同的npc。
——它们和这些弱爆了的模型应该不太一样,所以也说不好那最开始的、人类的皮囊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怪大概率没有双胞胎一说。
而且。
就那女孩的小腿的情况分析,那些模型吸食过血肉后就是会留下空荡荡的皮囊。
梁宿不得不对球形怪和壁虎怪的皮囊来源产生联想。
“真恶心。”她这么评价道。
梁语继续补充。
说他们几个过来的时候,那个壁虎怪正鬼鬼祟祟地从窗口往楼道内部进,弓着身子蓄力,想要偷袭。
阿纳托利一看,直接一拳招呼上去。
然后技能结束。
变成玩具熊往梁宿那儿飞。
至于壁虎怪,它运气太烂,直接从飞出窗外,也不知道摔下去之后会不会被摔死。
“它是从外边儿进来的?”梁宿问。
梁语点头。
“难怪……”本想说难怪她丢模型脑袋的时候好像砸到了什么,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难怪窗户开着。”
“是啊。”
关于这怪物,谈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轮到梁宿。
梁宿这边多少还是能从那个转化成功的女孩儿那儿套出来几句话的。
当然。
只是相对而言。
要说这其中最值得一说的,那应该是地上那位口中的“院长”。
“院长?”听完这话,梁宿有些疑惑地看向燕送舟,“我记得院长办公室是在六楼对吧?”
“嗯。”燕送舟点点头。
他开始回忆,确认自己找到的线索是不是准确。
燕留风倒是不觉得他们找到的线索有问题,毕竟第二次地毯式扫楼时不止他们两个。
要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估计第二次扫楼时就能找出来了。
所以,燕留风现在的想法会更直接一些:“院长办公室在六楼,我们现在在五楼。
这又是停电,又是警报的。
闹出那么大动静,离得又这么近,院长如果真的存在,应该很难不被惊动。
但……”
燕留风看了眼地上的女孩。
她似乎也没必要说谎。
梁宿点点头:“她说的应该是实话。至少也是实话的一部分吧。”
虽然她只是一个模型转化成的人类,但不论是身,还是心,都和人很类似。
当时那种情况,她肯定会下意识给自己寻找靠山。
毕竟目的是威慑
这个靠山得真实存在。
这个靠山得是她认知中最厉害的存在。
只是她想出来的这个靠山未必在乎她和那些模型这样的小角色。
但是好像也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啊。
现在该杀的杀了吧?
梁语和燕送舟也在思考,只是梁语更喜欢把思考过程说出来,帮助她梳理思路:“之前杀的大手和球形怪可以理解为夜晚还没到来,院长不能干预。
这些模型能力不强,就是小喽啰而已,院长不管也正常。
但那个壁虎怪……”
梁语忽然顿住了。
她有些不确定:“会不会是因为那东西还没死?”
五楼这个高度,对人来说几乎是必死,但它把脊椎当尾巴还能正常行动了,想来只要摔下去没把大脑、心脏摔烂就不会死。
有道理。
如果是真的,这告诉我们杀怪一定要补刀。
燕送舟看了眼程宇星:“这也是件好事,院长不出现我们的压力会小一些。
等他的伤养好吧。”
厉寒鸣在这个时候上来了。
他的状态显然还没调整好,感觉负面情绪可以养好几个邪剑仙。
“我要杀了她。”厉寒鸣指着那个女孩儿开口。
梁语、没有说话。
燕送舟叹了口气。
梁语面上有些不忍。
燕留风看着他:“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杀人也好,杀怪也罢,杀戮一直是被卷入副本的人的必修课。
梁宿这种一直有心理准备的还好。
但厉寒鸣和燕送舟、燕留风一样,他们长久的生活的环境一直注定了他们难以迈出第一步。
实际上,这对双胞胎兄弟见过不少被这必修课逼疯的人。
这只是厉寒鸣的第一个副本。
尽管现在的他怒火中烧,尽管动手时的他未必会害怕,反而还可能觉得无比畅快。
但之后,内心的痛苦和煎熬必不会放过他。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只要熬过第一次,以后会越来越没有心理压力。
这是注定的历程。
也是切实的痛苦。
正因如此,几个老手才会是那样的反应。
“我知道的。”
厉寒鸣不会觉得自己有开挂的心性,他只是被愤怒烧得太难受所以不愿意冷静。
众人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梁宿更是直接把手术刀给他了。
楼梯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接下来会花半个来小时等待程宇星伤口恢复,顺便等待阿纳托利恢复人形。
但不过十分钟。
原本半死不活的女孩儿醒了。
她第一时间和梁语对上了眼神,宝石一样的绿眼睛盈满泪水:“好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腿……呜呜呜……”
声音凄切,无人理会。
“姐姐……你和他们不一样对不对?救救我……
救救我吧!”
梁语指指自己身上的血污:“我吗?”
“求你了……”
没什么人把这当回事,只觉得呢女孩儿是看她面善,觉得她好忽悠、心软。
但在梁语明确拒绝后。
女孩儿的目光忽然就充满了怨毒:“院长,你为什么不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