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渝手中捏着一件丝绸法器来回把玩着，柔软的丝绸绕着纤细的手指，一会绞紧，一会又叹气松开，如此反复。
她觉得，这东西勒不死不远处的人。
她的斜前方坐着观南天尊，端端正正地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方矮桌，上面堆放着些许卷轴。
观南天尊执笔批改着徒弟们的作业，看了一会便开始蹙眉，接着放下毛笔又看了一会，最后干脆将作业往前一推，看不下去了。
“愚钝至极。”他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坐在原处似乎在生闷气。
司若渝翻了一个白眼，没搭理。
过了一会，观南天尊再次拿起了作业，执笔批阅。
司若渝拄着下巴问道：“你就不能回暖烟阁去改吗？非得来我合欢宗改这些？”
“你这里清净。”
“暖烟阁也没人打扰你。”
“哦。”说完继续批阅，不为所动。
司若渝再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丝绸法器，酝酿着用这个东西勒死观南天尊得了。
思及她不是观南天尊的对手，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颇为无聊地问他：“我一直好奇，你当初为何选择我做你的道侣？如果你只是想找人帮你处理门中事物，娴悦不也是一位良配吗？”
观南天尊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抬头看向她，疑惑地问道：“你当真觉得我会为了找人帮我处理事物，而找一位道侣？”
“嗯，你会。”
观南天尊颇为无奈，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理解为什么世人会对他有这种误解。
司若渝偏偏好奇得紧，一直追问：“那是为何？”
“是我不该过于关注于你。”
司若渝没懂这句话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注意着就习惯了，时间久了，哪一日你不理我了，去跟柳师兄示好后我……急了。”
当年司若渝苦追观南天尊多年都未能追上，被拒绝多次，被冷言冷语地对待久了，她也受不住，果断选择放弃，缓了两年后看中了柳师兄。
他们二人同是外来弟子，柳师兄也是不错的双系灵根，为人温柔和善，人也俊雅脱俗。尤其是司若渝有意接近后，柳师兄的态度很快出现了松动，且对她反而更加在意些。
这才是正常男修者该有的反应，以合欢宗女修的相貌才学，略施手段对方就会有所心动。
观南天尊绝对是个个例。
司若渝放弃观南天尊，保持距离时，观南天尊没有什么反应，一切如常。
待他渐渐发现司若渝与柳师兄走得很近，总是眉目传情，就连周围其他同门都开始起哄这二人后，观南天尊开始发觉了自己的不悦。
眼看着司若渝就能第一次尝试到双修的好处了，刚走进小树林跃跃欲试地想拉拉小手，就看到观南天尊黑着脸出现，说是林中闯入了凶兽，让他们二人帮忙寻找。
柳师兄有些心虚，自然当即答应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在林中寻找了一整夜，找得司若渝怀疑人生。
别说凶兽了，鸟都少见。
聊到这里，司若渝突然反应了过来，问道：“原来你当时喜欢我了？”
观南天尊瞥过眼神，没有回应，却算是回应了。
司若渝突然笑了起来，拎着丝绸法器过来坐在了观南天尊的身边，好奇地追问：“那你是不是贱啊，我追着你跑的时候你不跟我，我去找别人了你却喜欢了。”
“你追着我跑的时候是真心想与我一起吗？”
司若渝抿嘴心虚了一会，摇头：“不是……”
“所以我没同意。”
“那你后来为什么同意了？”
“发现你真的会跟别人跑，想了想后就罢休了，算了，人在身边就行了，说不定以后你会有所改变。”
“结果呢？”
“你简直没有心!“说到这里，观南大尊还瞪了她一眼。
她被瞪得大笑起来：“在我看来我们是各持所需，我需要和你双修提升修为，你需要我帮你处理门派事物。”
“为何你到如今还是觉得，我需要靠卖身来找人帮我处理事务？我交给哪个徒弟处理不行？”
“……”司若渝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
偏整个暖烟阁，以及她自己本人，在他们结为道侣后都觉得观南天尊没有付出真心，只是在利用她。
外界的人都觉得她配不上观南，并不觉得观南对她会是真心，被人传说得多了，久而久之她也信以为真了。
司若渝活动了一下手腕，又问：“那你为何会用那种奇怪的方式和我在一起？”
“奇怪？”观南天尊疑惑道。
“对，师门任务偏要和我跟柳师兄一起，明知条件恶劣还偏要走水路，果不其然遇到了凶兽，你还看着我落水才来帮我，跟我说什么‘你看，他救不了你’。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你是在挑衅吗？”
“你不是合欢宗的宗主吗？你这方面不是非常擅长吗？我是在表达我比他强，你应该选我。”
“纵使我是合欢宗的宗主，也会觉得你是在故意挑衅于我。”
“……”观南天尊闷着不肯说话，任谁也不会想到，情意浓浓的表白会被对方以为是在挑衅，他终于明白司若渝为什么要攻击他了。
他当时还当司若渝对柳师兄情真意切，他不过说了一句，司若渝就气成那个样子，跟着他时对他却没有多真心，气得肺都要炸了。
现在看来，是司若渝误会了他的意思。
司若渝想了想，伸手去戳观南天尊的脸，手指往上一挑，挑出微笑的唇角弧度：“不过后来我懂了……说起来，你怎么那么别扭，从你让我和柳师兄一起抓凶兽，到我们两个人偷偷双修，中间相距了两年，你明明只要明说一句，我们就跑过去了。”
“哼……”观南天尊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一次历练由于司若渝意外落水，观南天尊去救，这二人又因为误会大打出手而跟大队伍走散了。
二人交手时观南天尊有意相让，明明他的修为更高，却被司若渝伤到筋脉。
观南天尊身份不同，若是历练中受伤全队人员都难辞其咎，观南天尊不想司若渝被门派责罚，便主动帮她隐瞒，二人不得不脱离了队伍单独疗伤。
二人租用了一处洞府，观南天尊运功疗伤，明明有家族给的极品丹药却不用，而是让司若渝助他疗伤。
司若渝心中有愧，倒也将观南天尊照顾得周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司若渝又有着某些心思，自然会擦出火花来。
诸如，说是帮观南天尊探脉，实则手指碰触时都暧昧旖旎，手指轻触，眼神神探，四目相对明知气氛不对也不手也不拿开。
说是帮观南天尊整理头发，实则是借机碰触观南天尊的身体，有所接触。
如此相处十几日，再次对视，便如墨滴进了水中，一点便蔓延了整体的浑浊，丝丝浸入，直至同化。
那恐怕是观南天尊第一次主动，倾身过来吻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司若渝也是第一次和男子这般亲近，竟也心口一颤，捏着观南天尊衣襟的手指微微发颤却未松开。
情已生，便难以止。
从动情，到沉默着互相触碰，司若渝见识到了观南天尊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一直以为观南天尊是冷漠的，可第一次双修的时候他全程都在紧张，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无措，似乎不知该如何做才对，生涩万分却不肯停。
有些疼，有些难以承受，不过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让司若渝忽略了那些。
偷吃禁果。
她和观南天尊身份不同，若是想在一起定然波折重重，二人初期仅仅是私底下才会在一起，表面上都是普通的师姐弟关系而已。
观南天尊依旧我行我素，对司若渝不冷不热，偶尔注视一眼便离开了，却会在旁人不会注意到的时候，躲在人群中偷偷勾司若渝的手指。
这反而增添了一丝刺激，顺了司若渝的意。
偷偷在一起，这样日后就算是和观南天尊断了她还能再找其他人，毫不耽误。
若说两个人在一起前后的对比，或许只有观南天尊开始称呼她为师姐了。
“师姐。”用最为冷淡的语气，最平淡的语调叫出这句话来，每一次都让她心情愉悦。
不过，若是他们私底下的时候，观南天尊呢喃般地叫她师姐，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因为这个男人徒有模样，没有技术。
最初双修时她总觉得不舒服，想着应该是观南天尊不会这种事情，以后熟悉了会好起来的，并未在意。
到后来自己的身体有了承受力，不会那么疼了，依旧不舒服，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只会在她身上乱顶，第二个姿势都不会。
暖烟阁啊暖烟阁，教出了多少修仙侠士，怎么就不能提供一本黄书让门下弟子长长见识？这活烂得她都看不下去，偏只能忍着，毕竟她一直在保持温婉贤良的模样，怎么可能推倒观南天尊自己主导？
司若渝又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我亦不知。”
“因为我会为人处世，能帮你处理门派事物？”
“……”又绕回来了，观南天尊竟然觉得这种对话没营养到不如看徒弟的满口胡诌。
“你是从何时开始知晓我身份的？”
“在一起之前就知道。”
“那你怎么还会跟我在一起？”
观南天尊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她：“我只是想与你一起，只要我想，就不会在意你是什么资质，什么出身，什么身份，只要你是你。”
司若渝扬眉，再次打量观南天尊。
观南天尊的确是这样的，就像现在这样，放弃暖烟阁尊贵的身份，脱离了于家的控制，甚至放弃了自己几百年来积累的名声，一介仙尊，日日往她合欢宗跑。
她拿出丝绸套在了观南天尊脖子上，并没有去勒死这个人，而是顺势带过人来，接着吻了这个人的唇。
观南天尊看着她，目光轻柔如绵，冷漠褪去，只留了一抹柔情。
她顺势推着观南天尊仰面躺下，吻着他，主动进行双修。
观南天尊格外顺从，到情意浓时，这个外人看来不可一世的男人甚至会有些无措，轻唤：“师姐……”
“乖，师姐让你舒服。”
“……”
观南天尊相貌好，物件条件好，耐力也好，若是由司若渝来主导，双修倒成了一件美妙的事情。
待二人皆尽兴，观南天尊抱着她进自己的怀里，幽怨地看了司若渝的后背一眼，埋怨道：“你的确没有心。”
“人在你身边不就得了？”
“……”观南天尊报复一样地在司若渝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咬完又后悔，轻吻着安抚。
司若渝并未在意，轻笑着靠在观南天尊怀里，玩着他的头发。
炉鼎果然是相貌好的更好，至少双修时心情愉悦。
这男人还行，可以留着继续用。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