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赌斗不管谁输输赢,童家必定获利丰厚,站在一旁的童收不但没有阻止两人继续的意思,反而满心欢喜的期待着。
大家刚才都知道李南的手中只有五万贯银钱,这笔钱虽然不少,但是扬州城内的五进大宅规模不小,至少价值十万贯以上,看起来他是输定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李南必输之时,他却对身边的阿舒尔说道:“将那两个箱子拿来。”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阿舒尔从侍卫手中捧过两个红木镶金木箱,将之放在桌案之上。
“邢某带领船队远走海外,耗费了数年光景渡过重洋,这才到达过大宋从未有人去过的欧罗巴,这两件就是我千辛万苦从那极西之地带回来的稀世奇珍。”
李南说着话打开了木箱的盖子,看到箱中之物后,在场无论是商贾、犯人,还是童收以及童家的从人侍卫,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巨大的惊叹声。
这第一件东西是花朵般的玻璃茶具,这套玻璃制品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看起来珍贵至极。
在场一些见多识广之人,见到此物后,惊呼道:“水精!”
水精即为水晶,在古代这种晶莹剔透之物,还被称为水玉,据说能够起到避祟、防腐、疗疾的作用。
像曹大郎这样家族底蕴深厚,或者是童收这样权倾一时的人家,都拥有或者见过几件水晶所制的物件,但是他们绝对没有见过这样纯净的水晶器皿。
如果说第一件玻璃茶具让众人惊叹的话,那第二件东西就让所有人都长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二个木箱里的东西放在后世很寻常,只不过是书本大小的一块镜子,但是在全都使用铜镜的大宋朝,这还是玻璃镜子第一次露面。
现场静谧了良久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童收,用极为激动的语气问道:“这...这...这...邢员外,你真要拿着两样绝世宝物换这些贱奴?”
这两件东西其实不值什么钱,李南自然毫不犹豫的答道:“正是!”
生怕李南会反悔,童收赶紧喊道:“来人啊,马上将所有犯人的文书给邢员外办好!”
童府管事也明白这事不小,连忙亲自动手,带着所有从人用最快的速度处理起来。
在童收的催促下,那些从人很快办好这些杂事,李南面带笑容的说道:“曹大郎,既然我已经赢了,咱们的赌约也该有个了结吧。”
看到阿舒尔掀开了盖在赌资上的绸布,赫然又是一个红木包金的箱子,想到里面可能装着又一件稀世奇珍,曹大郎额头上满是汗水。
李南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很快一个装满液体,同样纯净无暇的水滴状玻璃瓶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物并不算大,基本上跟宋朝的书本差不多,上窄下宽造型极其优雅,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李南冲着在场所有人拱手施礼后,说道:“麻烦诸位给我这件宝贝估个价吧,这样曹大郎才好按价赔偿。”
这世上不管多坏的恶人也都会有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曹大郎在扬州经营多年,也交下了几个人,听到李南的话后,他连忙冲着人群中使眼色。
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会意的点点头,向前几步来到玻璃瓶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才摇摇头说道:“此物虽是水玉所制,但瓶顶密封,完全就是一件摆设,远远没有那套精美差距的价值高,以我之见,此物应价值两万贯!”
这个富商说话之后,另外几个得到曹大郎示意的商人,也纷纷出言赞同,看起来他们很想将价格定在两万贯上。
虽然其他人认为两万贯的价格有些低了,但是那位富商说的也有些道理,同样的材质,单纯的摆件跟实用的茶具比起来,价格确实大大不如。
曹大郎的小动作如何能够瞒过李南的锐眼,他早就看到几人的小动作,见到这些人将这件玻璃瓶的价格压的这么低,李南突然笑了笑。
李南环视在场众人,轻笑着询问道:“诸位都认为此物不实用对吧?”
“嗯。”
“确实比那套茶具差了些。”
“我看只能值三万贯左右吧。”
听着大家发表的议论,李南指着这个瓶子高声说道:“说起来这件宝贝有个名字,叫做风云瓶!”
“风云瓶”这个响亮的名字,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即有人问道:“邢员外,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水玉瓶,请问这名字从何而来?”
“问的好!”李南赞了一句后,继续说道:“此物既然叫做风云瓶,那代表它有提前知晓风云、雨雪、气候的作用。”
“什么!”听到李南这番介绍,在场所有人都惊叫出声,不过众人的脸上除了惊讶之外还有浓浓的怀疑之色,毕竟没有人见过可以预报天气的宝贝。
李南手指瓶中液体解释道:“若是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那这宝瓶里的水就会清澈透明;若天上出现很多云朵,那这水就会变得浑浊;若是潮湿或者将要下雾,水中浑浊之物会上浮;若是顶部出现螺旋纹,那代表了将要起风。”
“一派胡言!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等宝物!”李南的话音刚落,曹大郎便出言叱责。
不光是曹大郎,在场的其他人也根本不相信李南的说辞,说来也巧,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喊道:“诸位快看,那宝瓶里出现了螺旋纹!”
李南刚刚介绍完宝瓶的作用,所以大家都知道螺旋纹代表了起风的意思,可是如今大牢前的这处空地却连微风都没有,附近的几杆大旗也都丝毫未动。
见到没有风出现,曹大郎暗暗松了口气,冲着李南暴喝道:“你这个骗子,竟然想讹诈我曹家的钱财,某家这就去扬州府衙……呃……”
气势汹汹的曹大郎话还没有说完,一股疾风就迎面吹来,场地四周的几面大旗也呼啦啦的迎风飞舞起来。
这股风不但吹凉了曹大郎的脸,也吹凉了他的心,他惊恐的望向四周,发现根本没有人看他,所有人的眼中都冒出贪婪之色,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风云宝瓶。
“如此宝瓶,某家愿意出三十万贯!”
听到这句惊人之语,众人才缓过神来齐齐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体貌魁梧,穿戴讲究,腮下生有胡须,自带一股不凡的气度。
“侄儿拜见叔父大人!”
“老奴拜见大人!”
“童大人安好!”
此人一到,在场众人呼啦啦倒下一堆,有的跪拜,有的拱手施礼。
虽然李南在东京城之时并未跟此人谋面,但此刻他也知道来人正是江、浙、淮三路安抚使,征剿明教方腊叛乱的领军大帅,检校太尉,当朝武官第一人的大太监童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