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六月份的时候,天气就炎热了。
之间多亏下了几场透雨儿,才使得庄稼苗长势非常得喜人,乐得那些种了一辈子地的庄稼把式们,都蹲在田间地头,眉开眼笑地议论着今年的收成,如果这样长下去,定然是个大丰收年。
“唉,咱们哪,快种了一辈子的地了,这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喜人的庄稼苗呢。”
“嗯嗯,可不是嘛,这家伙长得,像风吹得似的,一天一个样儿啊,叫人看着就喜庆。”
“诶,这可得亏是云正媳妇啊,她要是不教咱们这么种,又弄了那个曲辕犁,咱们还不得像往年一样,扔在地里就不管了,管它长啥样儿呢,全凭老天爷赏饭吃,就除除草就完了,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老哥哥你说的可针对,今年可不就是仗着云正媳妇吗?你们瞅瞅这大豆的长势,既不缺苗,也没有病虫害,哈哈哈……咱们擎等着今年冬天,全家人能吃饱肚子了。”
几个老人说得正热闹呢,忽然就听不远处传来有人急切地呼喊声,“快来救人哪,快来救人哪,有人跳河了,闫二嘎子家的跳河了。”
这没命地呼救,一下惊呆了河沿边这头正聊得欢实的老汉们,一个个的赶紧就往那呼喊救命的声音奔了过去。
闫二嘎子媳妇终于忍耐不住闫二嘎子要娶那个外室做平妻的屈辱,便跳河寻了短见。
这个可怜的女人,能忍受住贫苦,能忍受住劳累,也能忍住闫二嘎子的暴打虐待,却实在是忍受不了闫二嘎子要把那个女人,以及还有他们的孩子带回家,与她平起平坐,一肩两房没有大小区分,她跳河了。
这时候的河水,因着之前下了不少,所以河水涨势湍急且深,她跳下去之后,挣扎了几下,就没了踪影。
这还是家有田地在那嘎达的稻穗娘离老远发现了,没命地呼喊救人,才让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们知道了。
柳树村建村差不多百年了,还是头一次出了这种被夫家逼死人的事儿。
出了人命案子,县衙门自然是要派人来查,梁都头带着衙役,随在县令任弘毅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了柳树村。
但是,因为徐宁本身就是柳树村的,所以为了避嫌,任弘毅没有让他到场,以免落人话柄,或者是出现事主家求情的事情,徐宁难做。
江凤芝在家忙着培种蔬菜,闫二嘎子媳妇跳河的事儿,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很长时间了。
好心的村民们在村正徐千友的带领下,打捞了几个时辰,都没捞到尸体,就想依着闫家的意思,给闫二嘎子岳家报个丧,弄个河祭就算了。
但是,江凤芝及时赶了过去拦住了他。
江凤芝认为,把活生生的人给害死了,没个交代,这对闫二嘎子媳妇不公平,也是对律法的践踏。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闫二嘎子的事儿就这么拉到了,柳树村以后的风气会不会变坏,不用说,大家伙儿心里都明镜儿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果闫二嘎子媳妇的娘家来村里讨还公道,那么,这逼出人命的惨事儿的责任,谁来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