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八:又见黑衣人

不知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或是别的,总归我的运气不错。就在我被老者逼入树林,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血流出还是很痛的,我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险些连刀都被对方抓去,这时,有一白衣青年从林外跃了进来,用得也是一柄刀,上来几下就将那老者逼得连连后退,口中惊道:“风云三式!”

那白衣青年并没有上前继续进攻,而是停下拱手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派下人去山庄通知了朱伯父,如果范前辈不见外的话,不妨等等,等朱伯父到了请前辈进山庄叙叙。”

那老者问道:“刘天明是你什么人?”

那白衣青年道:“正是家父。”

老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那汉子捂着伤口看了我好几眼,想是要把我印刻在脑海里,跟在老者的身后也向前走去,那方向正是那杜毅和丁贵一厮杀的地方。

我看着那白衣青年看向我手里的刀,知道他必定很是疑惑,但这时候也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便道:“这位刘兄,那边还有西北驼龙丁贵一丁前辈和杜毅杜大哥,正和刚才这老者的另几个同伙在厮杀呢,我们赶紧跟去看看。”

那白衣青年闻言,也没在多言,道:“好!”便提步向那方向赶去,我也顾不得伤口,拎着刀跟在后面。

我和那白衣青年跟在老者的身后到得那地方,只见那丁贵一和杜毅两人已经背靠着背,显得有点左右支拙,且身上能看得出明显的血迹,从动作来看应该都受了伤。而对方三人中,那汉子退在一旁用左手拖着右手,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无法出手,那原本手执折扇的中年书生,此时折扇也不知去了哪里,但动作身形似乎和先前所见并无什么滞涩,即便有伤也应该是很轻的。

那攻向二人的老者却是完好如初,依旧一招一招地向二人攻去,假若再过得一会,或许我们再多说几句话的功夫,那丁贵一和杜毅都有可能被那老者打倒在地。

白衣青年还未曾到得跟前便高声道:“丁前辈,杜兄,朱伯父马上就会赶到。”

正苦苦支撑的二人闻言,扭头见到白衣青年和我,顿时来了精神。那正攻向二人的中年书生和老者闻言却是停了手,待见得正向他们而去的另一老者和壮汉,俱是一惊。

那追我而去的老者,行至那三人身边,向我和白衣青年这看了几眼,对着那三人道:“我们走!”说完便不再停留,其余四人相互看了下,也随后而去。

白衣青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才吸了口气说道:“其实他们若真动手的话,我们都支持不了多会,我只身一人路经此地,哪有吩咐什么下人去通知朱伯父,不过是诳他们的而已。”

那杜毅和丁贵一均撕开了自己的衣裳包扎了一下伤口,我也简单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闻得白衣青年说的话,那杜毅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这四个人有三个受了伤,还是赶紧去山庄吧,到了庄里再细说。只是我和丁老的坐骑不知跑哪里去了,如今只好步行,这位兄弟是?”

那白衣青年道:“晚辈姓刘,名叫刘圻,家父刘天明。”

丁贵一道:“原来是风云山庄的少庄主,老朽丁贵一,这位是捉风手杜毅。”

那白衣青年,即刘圻道:“晚辈曾听家父说过丁前辈和杜兄,丁前辈和杜兄的伤也不适合再走这么远的路,晚辈这有两匹马,正好两人共乘一骑。至于这位林兄弟,晚辈曾有过一面之缘。”

说完,抿唇吹了声口哨,就见远处传来两声马的嘶叫,然后就看见一匹白色的马在前,而我那匹不知跑向何处的马在后,从树林间向我们这方而来。我瞅见那白色马的脖子处些许红色的毛发,再看向那白衣青年,顿时想了起来,他应该就是我在那草垛边救的那人了。

我道:“原来是你!”

刘圻道:“还未曾多谢当日林兄弟相救之恩呢!”

我忙客气道:“举手之劳,刘兄不必在意。”

我看他,还有杜毅和丁贵一都盯着我的刀,说道:“关于这刀的事,说来话长,还是到了庄上再说吧。”

便都没在言语,待我捡起我刚才扔落的包裹,与杜毅一骑,那西北驼龙则和刘圻一骑,向山庄驰去。

听身后杜毅说了他们之所以没有在相约的地点和我会和,却遇见了那几个人并厮杀的经过。原来二人从客栈结完帐并没有走城中,而是他们的客栈正好就在东门边上,所以二人就从东门出来,驰马绕着城外的护城河向南门而去,却半途中远远见那名手执折扇的中年书生有些形迹可疑地向远处飞奔,二人便弃了马只拿着随身武器跟踪了下去,谁知还没知晓他们在干什么就被那两老者发现了行踪,于是就有了那场厮杀,幸好有我和那刘圻的先后到来,不然他们也就只能被留下了,至于留下的后果,杜毅说他也不清楚。

我才知道原来那两老者就是鼎鼎有名的鬼手和怪爪两兄弟,范志云和范志风,那追我而去的就是老大鬼手范志云。我不住地庆幸,心里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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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我竟然能在这老家伙手里坚持那么久,也不枉费我辛苦学了这么些年,不枉费师父的敦敦教导。

至于那书生和另两个大汉,杜毅就不认识了,西北驼龙丁贵一也不认识。

刚行至山脚,便有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认得刘圻,对其拱手道:“原来刘少爷也来了。”又对着我三人拱手道:“这三位想必就是丁老、杜大侠和林少侠了,三爷吩咐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请!”

刘圻拱手道:“烦劳郑管事的了!”

丁贵一、杜毅和我也忙拱手还礼,马匹自有下人牵着走边上的道路上山,我等则随在那郑管事的身后从庄前的台阶拾级而上。

此时夕阳已沉,抬头看去,座落于半山坡的山庄只露出一些院墙屋瓦,点点烛火和着天上的明月灿星,带着宁静的喧嚣扑面而来。

丁贵一与那杜毅边走边询问那郑管事关于他家小姐的消息。听那郑管事的说,朱老爷子刚回到庄上后便吩咐他领了几个下人在山脚等候我们三个人,所以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从先前有几拨人分别被管事带领下山去寻找小姐看,暂时应该还是没什么消息的。丁贵一听完了郑管事的话,就一直在埋怨朱老爷子,说他弄什么人在这专门等候自己,还不如派出去寻找朱家小姐呢。

我和刘圻走在后面。我看他的表情应该是还没有知道他父亲的音讯,朱老爷子派去送消息的人他也肯定没见着,来这可能完全是冲着朱家小姐的选婿大会来的。只是不知怎么那时候路过那树林,还带回了我的马,而且瞅着似乎也不像那天受过很重的伤,和那老者的几下对招还有这一路骑在马上,都没见他有什么不适,也许他自服用了什么神丹妙药吧。

对于我拎在手里的风云刀,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样的猜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对他说,于是我问他:“你上次受的伤没事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一下,看我一眼才道:“噢,那伤没什么大碍,现在也就还剩一个疤没消除而已。”似乎是理了心中的情绪,说道:“后来我见着陈伯,他跟我说了你见过我母亲和小妹,还归还了我的马,我母亲从你那知道了我受伤的消息,就让陈伯派了人四处寻我。那天晚上你骑着马引开那些人后,我当时负伤也没走多远,就近躲在了一户农家里面,那家主人不在,我躲在屋里直待到次日下午伤势好了一些,才搭了一户人家的车向城里去,半道上就遇见了陈伯派出来的人。”

我道:“那你妹妹见着你肯定高兴吧!”

他听我提起他的妹妹,道:“呵呵,这丫头见着我当时就哭了,费了我好多唇舌才哄好,我养伤的时候她也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可是等我伤好了后,却是被她揍了一顿。”

“揍你?”

“那丫头非说我害她哭了一次,不揍我她不解恨,所以我只好让她揍一顿解恨了。”

我想想当时拽着我衣袖问她哥哥下落的小女孩,再想想这小女孩抡她那小拳头,劈头盖脸揍面前这比她高了好几个头的哥哥的场景,不禁笑了出来。刘圻也笑着道:“那丫头被父亲母亲和我从小就给宠坏了,每次她哭鼻子都要揍我一顿,反正理由都是她的,我说不过她只好每次都让她揍一顿,呵呵!”

我道:“你妹妹可真可爱!”可转眼想到这可爱的小妹妹要是知道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会不会只是哭一场再揍一下她的哥哥就能缓解了她的悲伤呢?

我想象着这已经存在并随时都会展现的未来,好一会失神,直到那刘圻碰了碰我,我才回过神来,他问我道:“林兄弟,你怎么了?”

我吸了口气,晃了晃头,道:“没什么,那个…你是路过刚才那树林还是…那马你是怎么遇见的还带了回来?”

刘圻道:“我养好了伤,看日期离妹妹的大日子不远,就是朱伯父的女儿这朱家大小姐,所以我安排了一下家里的事就赶了过来。我没走城里,是直接奔山庄来的,在离那树林不远的地方遇见了你那匹马,当时我也没注意,但看见一匹无人的马也就是多看了几眼。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庄上的马都有个小记号,庄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所以我瞅了几眼就认出了是山庄里的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顺着方向找了下来,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两老兄弟,还好我用父亲和朱伯父的名头诳住了他们,不然还真不好说会怎么样。”

不觉便到了山庄大门,我们都停了交谈,随在郑管事的身后往里走。我打量这山庄,房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同很多庄院一样,无非雕梁画栋凤檐龙脊,尽显雅致和奢华,但因为是在半山腰上的缘故,那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房子就山坡起势而建,高低错落不同,有的甚至是直接将一小块的山势景观直接圈在了院落里,因此一低一高看去均是不同的意味。那杜毅或许也是第一次来这山庄,不时惊叹一下某处院落雅致里的自然大气,那郑管事便就此颇自豪地介绍一番。

在会客厅里见到了朱老爷子,还有几位老者,也均是朱老爷子的知交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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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或者内亲外戚,那位面膛带着一点青黑,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人,经介绍才知道就是丁三爷。当老爷子介绍我的时候,我忙向厅堂里的人们施礼,以表达我恭谨的态度和师父的教导,不免一番客套说辞。

我挨着刘圻坐了下来,我明显感到他看着我的目光里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是呀,谁若看见那个据说要和父亲比武的人的徒弟却拿着自己父亲的刀,估计都很难接受,这后面隐藏的东西拥有着太多的意味了,如果我不说,谁能猜得到这背后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我将刀连同赵二爷送的鞘放在了我和刘圻之间的茶几上,在丁贵一与杜毅向朱老爷子叙述刚才的经过时,也低声向他解说了这刀的由来。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带着满心的悲伤,没说话。

朱老爷子应该是看见了刘圻的表情,看了看我,猜到是我说了关于那把刀关于他父亲的消息,叹了一声道:“我也是今天下午看见林贤侄这把刀,才猜到你父亲可能遭遇不测的音讯,已经派了人按林贤侄说的地点去寻找了,也派人去通知了你母亲,这会想必还是在路上。”

我看着放在茶几上的刀,对刘圻道:“这是你父亲的刀,我算是临时借用了几日,现在该当物归原主,不过这刀鞘是赵前辈送的,我也转送给你了。”

刘圻缓缓地拿起刀,轻轻地抽了出来,用手慢慢地摩挲着,我看着他的悲伤溢出了眼角,也只能看着。朱老爷子连同屋内的几位长者前辈也都沉默地看着他,其中一位,好像是青州王家的,与朱老爷子和刘圻的父亲都有交情,对刘圻说道:“刘贤侄,也不要太过悲伤,你父亲去了,风云山庄就要靠你支撑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们这帮老家伙,好歹也要帮衬你撑开局面。”

刘圻听完,站起对着屋内的人抱拳道:“各位前辈叔伯,小侄要赶回料理家父之事,就先告辞了,妹妹的事……”

不待刘圻说完,朱老爷子道:“玉儿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自有我们呢。天都这么黑了,路途又远,还是待明晨再回去吧。”

刘圻道:“不了,小侄还是尽早上路吧。”

那王姓老者也道:“想必庄里饭菜已经准备好,要不贤侄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最终众人还是拗不过刘圻的坚持,朱老爷子也只能吩咐两个人跟随其后,一路照顾直到他回到山庄为止。屋内的人都看着他的背影消逝,才相继叹了口气,然后从鬼手怪爪两兄弟谈到朱家小姐的失踪,但一切都茫然无绪,那中年书生虽然经丁贵一和杜毅的详细描述,就差用一根画笔在纸上临摹了,依旧无人认识,不知其名其姓其过往,所为何来。

席间,我略略喝了点酒,几人觥筹交错间也只能相互安慰,只希望那劫徒不管提什么条件要求都只管提来,也总比这毫无音信的强,再苛刻艰难的条件总归还是带着希望的,但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纵然有再多的人,也像是大海捞针一般。这顿饭也就在几个人的边说边语中吃了很长的时间,我则慢慢地啜着杯中的酒听着。

饭后,由下人带我去住宿的厢房,还没坐定,又有人奉老爷子的吩咐来喊我前往,我只当有什么要紧的事,却原来是要为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我跟随老爷子进了间书房的里间,见壁柜和墙上挂的大多都是些珍玩器具,间或摆着几把刀枪剑戟。老爷子道:“我看你随身就那把风云刀,如今也还给了原主,行走江湖没件趁手的兵器怎么行,我这倒是有几件,若不嫌弃的话,不妨你挑一件。”

我赶紧推辞,老爷子摆摆手道:“你慢慢看,我在外间等你,挑好了告诉我。”说完便不再管我,径自走到了外间。

师父教我的都是剑术,所以我看着墙上挂着的几柄剑,虽然觉得礼貌些是该推辞拒绝的,可是看着那或显奢华也或朴实的剑,还是心动得很,能让朱老爷子挂在这里收藏的东西,就算比不上师父的青戌,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于是我犹豫挣扎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其上挂着的一柄在剑柄处雕着条腾云驾雾的龙的剑取了下来,我方抽出就觉得那一股青寒之气扑面而来,剑刃借着烛火闪得我眼都有些晕。

除了剑柄处的那条龙之外,剑身便没再有任何的花纹,我暗自回想师父的青戌和此剑做个比较,也没比较出什么来,但直觉告诉我这剑肯定不错。于是我抱着大不了以后好好还朱老爷子的人情的心思,终于说服自己将这剑捧在手里走出了里间,来到朱老爷子的面前。

朱老爷子赞许道:“你眼光倒是不错,这是我这里收藏的最好的一柄剑了,比你师父的青戌只高不低。此剑名龙,还配有一把凤刀,一并送你了。”

我惶恐道:“那…那晚辈另选一柄吧。”

朱老爷子道:“你以为我像你师父一样小家子气啊,连一柄好剑都舍不得给徒弟用。”说着进里间拿出一把小的弯刀,说道:“这便是凤了,是用龙的余铁所打制,也有人叫它如意弯月,他就形同一轮明皓的月牙。”

龙与凤便都属于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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