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韩律师在哪个办公室?”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走进明洋律师事务所。
“在那里。”刘玫指了指韩光明的办公室。
不得不说,现在的明洋所,韩光明已经成为一个风云人物。不是没有见过有天赋的青年律师,只是这个韩光明成长得太快了。
刚刚进所没有几天,就承办刑事大案。然后,不但案子办了下来,还办出一个好的结果。就算是执业多年的老律师也不敢保证,就一定办出什么样的结果。
当然案件的情况不同,有的时候并不是律师自身的作用起决定性的影响,还有一些案件本身的因素在发挥作用。可是作为新人律师,有这种表现,已经让众人注目了。
现在韩光明又开始自己带助理独立办案。这个团队到现在为止,表现还算中规中矩。能够做到这一点是非常不容易的。全所的人都在看韩光明,刘玫也是一样。
“是韩律师吧,我是陈玲玲。昨天约好的。”陈玲玲说道。
“我们到会议室谈。”韩光明的办公室面积比较小,不适合谈话。于是韩光明让苏本质领路,安排陈玲玲去的小会议室。
“陈老实他们还要多长时间能来。”韩光明问。
“他们说需要一点时间,路途有些远。”苏本质说。aosu.org 流星小说网
“算了,还是不用他们了。本来,咱们约好的下周一谈。后来,我一想早谈晚谈也是谈,就约在今天谈了。其实,我也不想面对他们。因为,我们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了。”陈玲玲说道。
“不能这么说,陈女士。陈老实、徐桂花是你的父母,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韩光明说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当初他们说的。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陈玲玲说道。
“从我小时候有记忆那一天起,我在这个家庭中就是一个附属品。我没有基本的地位,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围绕我的哥哥。家里最好的东西永远是要给哥哥用,我只能捡哥哥剩下的东西。我很小的时候,就要承担家务,哥哥却可以什么也不用管,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只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也就罢了。可是当我参加工作时,我还要每天向家里交钱,甚至父母用我存的钱给哥哥买房子结婚。我结婚的时候,家里向婆家要巨额的彩礼,不给钱不让结婚。这可是我的终身幸福,这样子为难婆家,有没有为我着想!”
“分家的时候,父母把房子分给了哥哥。剩下一部分存款不到两万元给了我,说是我的陪嫁。婆家给了几十万,娘家陪嫁不到两万。”
“一直以来,我对于父母的安排从来没有质疑过。那一次,我终于与他们理论了一番。最后,我们达成了协议,以后不用我管他们,就当他们没有养过我!”
陈玲玲的控诉,让现场气氛有些沉闷。陈玲玲说的事情,与陈老实说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陈老实也不怎么老实,韩光明想到。其实律师这个职业每天都遇到很多人,察言观色,判断真假,也是律师的一个基本技能。
陈玲玲的陈述明显是真情流露,是一种长期被压抑的情绪的爆发。韩光明一看就知道,陈玲玲说的是真的。
“陈老实他们还要多久到。”韩光明又问了一遍。
“韩律师,你还是不用问了。他们不会来的,他们不会面对我的。当初我们之间说的很清楚,我想他们是不敢来直接面对我的。”陈玲玲说道。
“好吧,陈女士。本来一些事情还是你父母在场一起谈比较好。毕竟这是你们家里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并不妥当。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那我也只能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两句。毕竟,你们的纠纷已经上升到了法律纠纷的层面。”韩光明无奈地说道。
“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一切。虽然我是你父母一方的律师,可是我仍然要基于事实来承办案件。我对于你这些年所受到的委屈,真的真的感到非常遗憾。”
“不过,陈女士,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不论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对待。可是一直以来,你的父母都在坚持履行自己的法律义务。也许你没有得到你哥哥一样的待遇,但你仍然是在他们抚养教育下长大的。”
“也许?你不知道我的感受,你不会想到这一切对我是多大的伤害。你说的对,我也是父母养大的。但他们养大我,真的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我为这个家庭做了所有该做的,在我出嫁之前,我一直想着不论怎样,最后在我远嫁他乡时,会得到一个美好的祝福。可事实是,被看作是最后一次榨取利益的机会。”陈玲玲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激动。
“对不起。”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韩光明、陈玲玲向门外一看,陈老实、徐桂花和长子陈志国。
“先进来,有什么话慢慢说。”苏本质立刻把几个人迎进来。
“玲玲,对不起。这些年我们对你确实有一些忽视。”陈老实说到这里突然忍住哭了起来。
“冷静,冷静,有事情慢慢说。”韩光明安慰道。
“其实我们对你一直有所愧疚的。我们对你和你哥哥确实没有一碗水端平。但希望你能理解我与你母亲的苦衷。”
“你的哥哥在出生时,医生就诊断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当时医生说,可能活不到十岁。那个时候,我和你母亲就是觉得,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尽可能让你哥哥享受。因为,他毕竟可能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象别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那个心情就象是每时每刻用针扎自己的心一样难受。”
“也许是上天照顾,你哥哥并没有像医生预言那样短命。不过,他一直身体都不算健康,这点你也知道,他经常去医院。我们始终有一种随时可能失去他的感觉,对他就一直特别照顾了许多。”
“我和你母亲只是个普通工人,赚的钱就是这么多。到了你们谈婚论嫁的时候,你嫂子那边要彩礼,我们拿不出来,着急呀。你是个女孩,你结婚不用愁,所以我们要所有的力量放在了你哥哥身上。”
“直到你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忽略了你感受。可是,我们有选择吗?我想了想,当时如果不要彩礼,你哥哥的婚事就会受到影响。两个儿女都结婚,还是只有一个儿女结婚,这个选择我当时是既无奈更难过。我一直在内心责备自己,要是我能多一些文化,多一些本事,就可以多赚一些钱,就可以不用你们儿女受到委屈。”说到这里,陈老实忍不住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