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山说完这些,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道收受钱财并不是为了自己。
这段时间内自己收的钱财全部都在这个箱子里,自己是一分未花。
而且这些钱财是他们自己主动送给我们的,不是我们强迫去要的。
而代价只是答应他们入教而已,如今入教人数已达上千人,这样一举多得有何不好。
这些钱财也可以留着帮助那些平穷困苦之人,为太平世界出一份力。
“够了!”
听到张小山还在说个不停,张角出声阻止了他。
无论他的本意是好是坏,在他接受钱财入教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太平教最本质的东西。
本来是为了帮助贫困百姓,结果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那些拿着钱财入教的人,你以为是占了他们便宜,却不知道他们早已将你视作了一个大傻子。
在你这里花费的钱财,他们转头就能用各种手段十倍百倍千倍的赚回来。
最后受伤的只会是那些贫民百姓还有太平教。
看着张小山依旧一副嘴硬的样子。
张角直接拉起他,带他出了门,要让他看看最真实的场景。
掩盖住两人的相貌,两人直接来到了太平教宣教的地点。
以前这里是讲和谐友爱,互帮互助。
现在这里却变成了赤裸裸的交易现场,戴着太平教标志的教众正在上面大吼着,最后三个入教名额。
那些围在前方的人都是衣着华丽之人,手拿金银,正在出价竞标。
最外面的是一群衣衫褴褛之人,眼巴巴的看着那些教众,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见是出价竞标,纷纷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有人在一旁感叹道还是原来的太平教好啊,无须入会费,也不要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
大贤良师专扶贫苦之人,不仅免费治病,而且尽心尽力安排。
就没有一人不说他好的,可是听说自从领了任务离开南疆城,这太平教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现在看他们的模样,哪还有以前的半点模样。
跟着小吏狼狈为奸,专门将那些好田地优先分给那些花了银钱的教众。
而且本来家中已经有牛了,还冒领名额来领取。
本来是南王为了我们这些流民的一些福利,结果全到了这些人手上。
说到这些,越说越气,有人出言破口大骂起来。
旁人赶紧劝解到少说一点,要是被那些人听到就不好了,人家可是有权利分配你的田地的。
到时候要是全给你那些贫瘠土地,那就惨了哦。
听说大贤良师已经回来了,希望能变好一点吧。
听到这些话,张小山脸上已经是面无血色,但还是强撑着没有说话。
张角又领他来到一处地方,这地方是南王体恤民众耕种不易,特意置放了些牛在这,民众可以借取出去,帮忙耕地。
这里也变了味,太平教的教众把持住了这里,想要借牛,可以!
太平教的优先,还得交钱。
张角亲眼看到一个老农过来,语气卑微的想要借牛,因为自己的脚劳作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为了不耽误耕种,只能借牛了。
教众直接伸手要钱,老农表示实在没有,自己的脚受伤了也都没治,就是因为没钱。
教众直接一把推开老农,
“没钱还想来借牛,做梦。”
老农被推倒在地,脚上也流出鲜血,但他却没有半点脾气,反而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希望能可怜自己一下,家中还有患病的妻子,不足四岁的孩子,一家人全指望这点地了。
教众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同情,反而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一群人的笑声在此刻是如此刺耳。
远方,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人走了过来,教众看到之后,直接一脚将老农踹翻,呵斥他滚远点。
随后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过去。
张小山此刻也认出来了,那衣着华贵之人出手十分大方,直接就是一锭银子作为了入教费,因此对他印象颇深。
他还毛遂自荐说可以帮自己管理这太平教,保证可以日进斗金。
听到有这好事,自己也就答应了他,如今看来就是用的这些法子。
那人来到借牛的地方,对老农的哀嚎是视而不见。
径直打开了装钱的箱子,看到里面的钱财,有些嫌弃的说道怎么这么少。
教众讨好的说道本就是些贫苦之人,油水不多。
旁边仆人拿过袋子将钱财倒了一大半,留了少许后,吩咐将这些剩下拿到贤良师府上,给他们说这就是今天的收获。
走之前又随手牵了一头牛,说了一句老规矩。
教众点头哈腰,表示明白,上面有人来说,就说干活力竭而亡,尸体已经卖了出去。
那衣着华贵之人有些嫌弃,以为这些百姓还有油水可榨呢,才交了一锭银子,没想到这么穷。
摇摇头,还好有这些牛,也不枉自己白跑一趟。
当然这还是小的,最重要的是那些土地,只要能和那些分配土地的官员达成条件,什么都能赚回来。
这也是他加入太平教的理由,不然谁愿意加这玩意。
上面追查下来,也有着太平教扛着,自己可是误入其中的清白人啊。
南王改革又如何,只要自己这些人不倒,给了这些泥腿子土地又如何,我们这边有十种百种办法拿回来。
看到瘫倒在地上的老农,瞧,这不就是下一个嘛。
张小山捏着拳头,想要上去揍他们一顿,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什么形象。
亏自己拿着那些钱财还沾沾自喜,没想到都是人家选不要的。
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自己。
张角拉住了张小山,制止了他的举动。
反而走到了老农身边,扶起了他,从身上掏出草药,敷到了他的腿上。
符纸入水,喂入了他口中。
休息一两日,腿脚便可痊愈,耕地时间还是来得及。
听到这话,老农是万般感谢,不顾张角阻拦,硬是跪着给他磕了几个重重的响头,额头都磕出血了。
“哎。”
张角长叹一声,又带着张小山去看了卷宗之上记载的各种事情,眉头越发紧皱。
整个人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点精气神全无。
自己的路真的错了吗?
带着这个疑惑,张角来到了南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