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急忙躲闪。
虽然他武功并不比丁白衣差,但他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很难打得过手持利刃的丁白衣。
几个回合下来,谢渊的肩头已经被划伤。
他单膝跪地,侧脸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冷冷说:“丁白衣,朕是皇帝,你杀了朕,想过有什么后果吗?”
“去你的皇帝!”
丁白衣从鼻子里发出冷笑,“如今天下人都以为皇帝陛下在皇宫里呢!谁能知道,堂堂皇帝亲自跑到西北救人,如今来到了滂沱山呢!你便是死在这里,又有谁能知道?”
谢渊看向周围。
顾执安,范青莲等师兄弟四个,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沉默着看着这里,丝毫没有打算过问的意思。
丁白衣握剑指着谢渊的脖子,厉声说:“若不是你派人袭击我和三师姐,导致我重伤,师父也不会因此损耗身体救我。如今小师妹濒死,以师父的状况要救她,只能是一命换一命!你这该死的混账,是你害死了我师父!从此以后,我滂沱山与你谢氏皇族不共戴天!”
“够了!”
曹无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面沉似水,搀扶着容苍澜,“师父已经为小师妹医治完毕,老二,你们几个把师父送回去歇着。”
顾执安几人早已经冲过来,把师父团团围住。
“师父,您怎么样了?”范青莲红着眼眶问。
“老子没事。”容沧澜虽然长得仙风道骨,说话却显得很粗鲁,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推开了徒弟们的手,“我腿又没断,用得着你们扶?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在这里烦老子。还有那个谁,你要干啥?弑君啊?”
他瞪着四徒弟。
丁白衣不敢违背师父,也不敢在师父面前动手杀人,只得讪讪地放下手:“我跟皇帝陛下切磋切磋武功。”
“有拿着剑跟人家空手切磋的?完蛋玩意儿!”容沧澜没好气地骂了顿徒弟,“七儿跟这小皇帝是什么关系,你心里不明白?你把他弄死了,七儿的俩孩子怎么办?”
“别说俩孩子,就是一百个孩子,咱滂沱山养不起么。”
丁白衣低声嘟囔。
顾执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还敢跟师父顶嘴!”
话音刚落,他也挨了一下。
范青莲冷冷说:“老四的伤还没痊愈,你再碰他一下试试?”
“知道了,我错了。”
顾执安立即偃旗息鼓。
手握天下最厉害武器的二先生,此生除了师父,唯怕三师妹而已。
曹无憾轻声说:“师父,我送您回屋歇着吧。”
“不用,你们几个好好照看着七儿,她虽然命保住了,还有的苦头吃呢。”荣苍澜拜拜手,晃晃悠悠的走开了。
“大师兄,小师妹没事了吗?”苏巡连忙问。
“师父都出手了,小师妹自然会无事。”
“那师父呢?”崔数忙问。
曹无憾面露几分悲戚之色,缓缓摇头,没有说话。
师父会如何,他们其实心里都明白。
老爷子本就年事已高,身体衰弱,不能够再使用银针术。但他为了自己的徒弟,连续两次强行使用,已经完全损害了自己的身体经脉。
尽管老爷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他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师父!”
崔数瞅了下鼻子,抹抹眼泪,转身追了上去。
“我去照顾小师妹,大师兄,您看着师父。”范青莲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我去照顾小师妹吧。”苏巡说。
“小师妹是女孩子,你照顾个什么?”顾执安瞪他,“就按照三师妹说的做,大师兄照顾师父,三师妹看着小师妹。老五老六,你们两个多做培元固本,益气养血的药给师父。老四,你回去躺着,别跟皇帝较劲儿了。”
“他不该死吗?!”
“他是皇帝!”顾执安喝道,“如果他死了,会引起多大震动,你想过没有?大乾乱,百姓苦!师父说的话你也不听了?他毕竟是萱儿的亲生父亲,你杀了她,怎么面对萱儿?”
“萱儿若是知道他害死了师公,会亲自动手!”
“老四。”曹无憾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去。”
他毕竟是大师兄,在师弟师妹们心里,比师父的地位差不了多少,丁白衣再桀骜,也得听他的话。
“是,大师兄。”丁白衣恨恨看了眼谢渊,提着剑离开。
曹无憾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谢渊,递给他一瓶外伤药,温和说:“陛下也辛苦了。四师弟太冒失了,抱歉,我让药童给您处理伤口。”
“我去看看她。”
谢渊接过药,捂着肩膀走进石室。
看着他的背影,范青莲低声说:“大师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是皇帝,怎么千里迢迢忽然出现救了小师妹?有这么巧吗?”
“老三,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曹无憾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过,有些事,你就不必多问了。”
范青莲微微蹙眉,疑惑地看他一眼,有些迟疑:“大师兄,您和老二是不是和皇帝有什么谋划?”
“老三,别问啦。去照顾小师妹,师父拿命换的她,别让她再出什么差池。”
曹无憾轻轻摇头,缓步离开。
范青莲皱眉,想了想,径直跑去找到顾执安。
“老二,你说,小师妹受伤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顾执安有些无奈:“三师妹,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范青莲怒道,“师父连命都不要为了救小师妹,我一定要弄明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说啊,告诉我!”
“我不能说。”
“你连我也瞒着??”
“三师妹,这世上我最不愿意骗的人便是你。可有些事,的确我是不能说的。”顾执安轻声说,“我不想为此随便扯个理由糊弄你。你……”
“不要说了!滚吧!”
范青莲恨恨推他一下,疾步离开。
她充满埋怨和怒气的背影,让顾执安的眸色暗淡下来。
谢渊守了向云疏一夜,天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除了曹无憾,其余师兄弟全都赶过来看望。
“小师妹,你觉得怎么样呀?”苏巡挤在最前面,急急忙忙问。
“有没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的?”顾执安问。
“呼吸通畅吗?”丁白衣问。
向云疏坐在玉石床上,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迟疑了片刻,轻声问:“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