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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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谏上门,必见血光。他的名号,可止小儿夜啼。

本朝武官多为虚职,但陆谏不是。

陆谏手中佩刀,乃是官家亲赐,而他本人,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是御前钦赐的殿前司都指挥使。品阶虽是从二品,但官家信任他,倚仗他,比许多一等国公还要风光。更何况,他出身齐国公府,刚出生便请封世子。

这都不算什么,令人胆颤的是,官家圣旨,陆谏手中刀,可斩百官。

***

傅望平额头上甚至已经渗出微微的汗珠,房内炭火给的足,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二月了还烧着这般烈的炭火。

王氏见傅望平汗涔涔的模样,连忙递上锦帕。

傅望平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接过,用力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没有心思再去管那没用的林持谦。

如今如何应对陆谏,才是当务之急。

他将帕子丢回王氏怀中,大步跨出,急急往主屋去。

待他进屋,陆谏已经泰然自若地端坐在主位上。

而林持谦,被陆谏的架势吓得缩在椅子里,不敢动弹。

傅望平来不及剜一眼不中用的林持谦,心中又有些许庆幸,林持谦这般怂货模样,幸而未被傅宛吟瞧见。

傅望平在陆谏面前站定,恭敬道:“不知陆指挥使光临寒舍,有失远迎。”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傅望平不过区区从五品步军都虞候,见到顶头上司,自是谦卑恭谨。

陆谏并不接话,而是把玩着手中玉杯。

傅家没落多年,倒还用得起这般精致的白玉双立人耳礼乐杯,泡的茶也是新制的双井白芽,当真是深藏不漏。

只是陆谏,无意细品其中门道,只开门见山地问话。

“今儿休沐,闲来无事翻出些家中杂物,可巧里头还掺着件傅家旧物,不知傅都虞候是否认得。”

一块玉带钩丢至傅望平的怀中,他微微颤颤地举起,辨认一番,只见里面一个“望”字。

这般贵重的和田玉,只有他的兄长傅望和才能得。

“这应当是下官兄长的遗物,多谢指挥使归还。”

陆谏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打量着傅望平,问道:“本官记得,傅学士曾有一女?”

傅望和在归京时候,已然升任翰林学士,虽暴亡途中,但陆谏这声傅学士,倒也没喊错。

“回指挥使,兄长只得一女,如今在家慈身边教养。”傅望平的额头又沁出细微的汗珠,中衣都已然湿透。

陆谏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傅望平的心也跟着高高提起。

兄长曾在姑苏外放多年,至于他在任上如何,京城中一概不知。他也不敢揣测,这位性情阴晴不定的殿前司都指挥使,是否同傅望和有过交恶。

在他忐忑之际,陆谏终于起身,他今日并未着紫袍公服,而是一身松石绿襕衫,但眼尖之人一眼便能瞧出,料子的华贵不菲。

陆谏连刀也未曾佩,只在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出门踏青。

而他路过傅望平时,只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在傅望平听来,却是如同平地一声雷。

“傅都虞候,有个好兄长。”

***

陆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傅望平如同身回寒冬腊月般呆在原地。

待到陆谏离开时,他都没能反应过来,甚至连恭送上峰的基本礼节都忘的一干二净。

好兄长?他如何到底有个好兄长?是兄长得罪过陆谏,还是兄长同陆谏有过交情,为何突然提起傅宛吟,他摸不到一点头绪。

傅望平正出神想着,耳边响起一道怯怯的声音。

“傅大人。”

缩在一旁的林持谦终于敢站起来,他鼓足勇气,开口道:“晚生心仪傅大姑娘。”

傅望平回过神来,他已经没有功夫同这没用的废物寒暄,陆谏出现,傅宛吟之事还要再三斟酌,切不可轻举妄动。

他敷衍道:“林郎君,纳采之礼,需以媒妁之言,大雁一只。虽说傅家不讲究虚礼,但这些规矩总是要行的。”

林持谦怔住,傅家前来递信之时,他也曾问过通传的小厮,是否需要请媒人上门。但那小厮也不回答,只是含笑说大姑娘不讲究这些。

现下倒好,反倒被傅家捏了错处。

林持谦觉得自己的脸如同被火烧一般,他自启蒙来,便遵循师长教导,冲动这一回,反而狠狠失了礼数。

“晚生失格,请傅大人见谅。”

“林郎君还是另择良辰吉时再来吧。”傅望平又是那副好说话的模样,正好,也留上几天让他探一探陆谏到底什么路子。

***

林持谦信心满满而来,垂头丧气而归。

临回头时,他瞧了一眼傅家高高挂起的牌匾,发誓定要金榜题名,抱得美人归。

若是宛吟知晓他的这番心思,只会恨不得将茶泼在他的脸上。

这些个男子,都这般觉得女子是囊中之物、任意取舍吗?

***

但宛吟现下正被万氏和王氏缠住。

她们苦口婆心地劝诫,一条一条地数着成婚的好处,言辞之间莫不恳切。

“林家小郎君家中只一位慈母,亲手拉扯他长大,好不可怜。”万氏说到动情时,眼下还落下两滴泪。

宛吟伸手递上帕子,宽慰祖母:“祖母,宛娘也自幼失了父母,明白其中难处。”倒也不必在我这哭诉林持谦多苦。

万氏捏着帕子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只得握着宛吟的手,语重心长道:“宛姐儿,我苦命的孩儿,正因如此,林家怎敢苛责你。”

宛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一如平日万氏教她那般,矜持自重。

“宛娘同那林郎君不同,宛娘有祖父祖母疼爱,叔叔婶婶照看。”

王氏连忙道:“宛姐儿,你也知晓,你叔父是个不中用的,远比不上你父亲。这么多年,也才是个从五品的步军都虞候,武官哪里抵得上文臣的清贵。”

宛吟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王氏,诚恳道:“婶婶实在自谦,以叔父的才干,晋升并非难事,只缺机遇。”

门外的傅望平很是满意侄女的夸赞,这话说得他心中熨帖极了,没曾想他的夫人甚至比不上一个孩子看得透彻。

夫人日日嫌弃,说他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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