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振道:“阳丰森,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妻儿还在盼望你早日回归社会。”
“虽然你的妻子受过诱惑,走过错路,但是她并没有完全失陷。现在又幡然悔悟,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这个家,侍奉公婆,抚养小孩。”
“你一家人都在期盼着你的归来。你看过日本人山田洋次导演的电影《幸福的黄手帕》吗?”
“没有。”
“故事情节是一个犯人即将刑满出狱,担心自己无家可归。于是,出狱前他写信给妻子,约好如果接纳他的话,就在家门口挂一条黄手帕。”
“出狱快到家时,他忐忑不安,担心没有黄手帕,要转身离开。然而,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远方的树枝上。”
“他突然发现,远方的树枝上不是一块黄手帕,而是挂满很多很多的黄手帕。”
“它们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在向他招手,欢迎他的归来。他瞬间泪流满面,心中的忐忑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而在这树枝丛中,一个女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她还在挂黄手帕……”
“我知道你有武功且不俗,对不?否则你也做不到一出手,就将对方搞成重伤。”
“对,我自小就练功。”管事犯阳丰森答道。
“想早回去吗?”
“想!”
“想的话,你就要想办法立功。”guxu.org 时光小说网
“我到哪去立功?到哪去赚那么多的减刑分?”管事犯阳丰森沮丧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让你立功早日减刑。”
“不就是在狱内搞什么发明创造吗?这里的水分很大的,坐牢的谁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再说,周干部你与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冒一定风险为我操作这事?”
周云振说道:“你想哪去了?我还真不会为你去冒风险去做这样的事,那不但是害了你,也害了我。可能吗?”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管事犯阳丰森迷茫道。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机会提供给你,可以让你在一定的时候立功。”
“什么机会?”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待你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不,等待我安排好了,我再告诉你。”
“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不是上刀山更不是下火海,就是正常出门收工,只是比别的人多一双暗中观察的眼睛而已。”
“既然如此,我答应,不用考虑什么的了。”
“这个吗?你暂时不要动,不要与任何人说,听我消息吧。”周云振道。
周云振还不想明说,因为这一切现在还没有眉目,还只是自己心中酝酿的一个想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所以周云振对管事犯阳丰森的话,只能是含糊其辞。
“阳丰森,你走吧,要用你时,我会来找你的。”
“好!我期待着周干部你来找我,我一定会按你的要求做好自己的事。”
“好!你出去吧!”
“是!”
阳丰森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向周云振鞠躬再离去。
周云振心里的想法是让这个阳丰森牢牢地盯死步豹纹,让步豹纹动弹不得,看他如何越狱?
如果他强行越狱的话,这个阳丰森出手的话,他就是自寻死路。
这样才万无一失。
这个事得快点办,要尽早将这个阳丰森调入到六中队服刑改造,当然要进入积委会监督岗劳作。
得借助现在大队上上下下对自己的关照来实施这一计划,宜快不宜迟。
这时,中队长沈德成进来,“谈完了?”
“是的。”
“有收获吗?”
“有!”
“只是?”周云振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中队长沈德成说道:“只是要详细了解这一百多名罪犯的情况,恐怕几天时间也不够。而且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顾此失彼,抓了芝麻丢掉西瓜的事也不少见。”
“干工作或者做什么事都当然要有重点,眉毛胡子一把抓当然不行。”
“沈队,你的意思是要我从危险分子或者反改造尖子们入手,接触他们,了解他们?熟悉他们,知己知彼?”
“当然要知己知彼。但是我不主张从危险分子或者反改造尖子们入手,去接触他们,了解他们,熟悉他们。”
“为什么?”周云振惊讶地问道。
“因为所谓的危险分子或者反改造尖子,我们干警的主观臆断的成分很大。或许因为一句口角某一句话,就会暗中将一个罪犯定为危险分子或反改造尖子。”
“从而给罪犯建立专档。”
“真正的危险分子反而会伪装自己,让你琢磨不透的。即使是反改造尖子也是会暗中拱火,不会直接与干警对抗的。”
“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是会让你麻痹的,然后出其不意地咬你一口。隐患危险反而来自身边。”
周云振对于中队长沈德成的话,内心是十分认同的,这才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听沈队一席话,我茅塞顿开,胜读十年书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从哪入手比较好?就是说,既可能达到目的,又不浪费时间呢?”
“这个吗?我提供一下建议以供参考。”
“好!洗耳恭听!”
中队长沈德成侃侃而谈:“第一、要重点找情绪行为反常的这一类罪犯谈;第二、要找言语变化大,不时谈论生死,流露轻生念头的罪犯谈。”
“第三、要找花钱消费明显不同以往的罪犯谈;第四、要找身体患重大疾病,如不治之症之类的罪犯谈。”
“第五、家庭发生重大变故,或者家乡发生重大自然灾害,亲人去世,儿女失学,妻子离婚的这一类罪犯也是要必谈的。”
周云振听了以后,觉得这才是在基层工作,了解基层,熟悉基层干部的经验之谈,感觉受益匪浅。
“还有不可忽视的一点。”
“哪一点儿?”周云振感觉到干货来了,他焦急地问道。
“对于一些信任的罪犯,常接触干部的罪犯,尤其要加强戒备和防范,任何的麻痹和大意都有可能让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危险来自身边。”
“就是说对于罪犯只可利用,不可信任?”
中队长沈德成说道:“这话不能说完全对,因为积极改造的罪犯还是很多的。但是也不能说有多大错,因为这方面的教训也确实不少。”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有一句古话是这样说的,我认为很对。”
“什么话?”
“福虽不至,但祸患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