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苑心里很是兴奋,嘴上却是故作惋惜地说:“欧阳,你不是很喜欢林多多吗?这样做,可是会把她名声搞臭的呀,到时候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哦。”
吉田正一回味着胶片里模糊的图像,得意地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只管拍。”
“好。”柳青苑相信吉田正一的后台和实力,就听他的话,放心大胆地藏在屏风后面,化身偷拍小能手,捕捉林多多脱衣服时的关键镜头。
尤其是听到林多多和她父亲的一番虚伪的谈话后,柳青苑更是化悲愤为力量,凭着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精神,硬是在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偷拍到服装表演会结束。
柳青苑累得气喘吁吁,背着单反相机,收获满满的偷偷离开。
与此同时,林多多也收获满满地坐在安德烈的对面,跟他谈起合作的事情来。
原本,他是想请林多多参加庆功宴的,被她拒绝了,沈明慈肯定去学校找她了,说不定还在等,她得赶快回去了。
服装表演会大获成功,安德烈心情非常愉快,就想深度结交一下这位幸运女神。
于是,他迁就地说:“那就等下次你有时间了我们再吃饭,在你离开之前,谈谈你的酬劳吧。”
“好的。”林多多直截了当地说:“安德烈,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在你们米勒服饰的服装发布会上,能展示出我的独立作品。我有一家小规模的手工缝纫机服装厂,目前为止,规模不大,但是我相信,凭借我们团队的努力,到了明年,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服装厂,我想借您的名义推广到全国,乃至世界各地。”
“哦?”安德烈非常意外,在刚才林多多走秀的时候,他听陆知雍介绍,说她有个小服装厂,便以为林多多会提出替米勒公司代加工服装。
万万没想到,她的野心和胃口,如此大。
这就很有意思了。
在华国,时装服装市场是一片死水,单凭他米勒公司一家划船,激不起多大的水花,独木也不能成林。
可是,如果大家一起联手玩,把市场搞活了,消费者的购买欲望被开发起来,才能有更多的资本跟进,把行业盘活起来。
安德烈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他不忌惮任何对手,就怕没有对手。
可惜,那些国企服装厂纺织厂,从管理到员工,都是烂到家的,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反倒是林多多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小女生,和她背后的服装厂,引起了安德烈的注意。
高手在民间这句话,全世界通用的。
因此,安德烈乐意之至地答应了林多多提出的条件,还附加一条:“林,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离开华国,想到处参观游览一番,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到你的手工缝纫服装厂看看,说不定我们还能合作呢?”
“太好了。”这是意外收获,林多多宠辱不惊地淡笑道,“如果能乘上你们米勒这艘大船,我相信我们厂能发展的更快,未来有一天,我们能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也说不一定哦。”
“哈哈,我期待着那一天。”安德烈爽朗地笑了,蓦地想起一事儿,又说:“林,你和我遇到的一位华国女士真的好像哦,她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兼我的普通话老师,可惜这次没有跟我一起回国,下一次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呀。”林多多和安德烈相谈甚欢,直到吉姆进来,通知他有记者要求采访,两人才中止谈话。
“林,”安德烈问林多多,“你愿意和我一起接受记者访问吗?”
“谢谢,这是你的主场,我无功不受禄。”林多多不想喧宾夺主,更不想在这个时代出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于是,她婉拒了安德烈的邀请,对陆知雍说:“我下午还有约,想先走了,你呢?”
“我也走。”陆知雍原本是想带林多多见见世面,顺便和安德烈交流一下设计经验,哪知,她的表现,完全超乎他的预料,哪里还再需要留下来搞这些无聊的应酬。
“林,这几件衣服,我想送给你,作为礼物,请你一定要收下。”安德烈拿出早就包装好的袋子,递给林多多,里面装的,是她走秀时穿的几套衣服。
“谢谢。”林多多没客气,收下了,告别忙碌的安德烈,离开民族文化宫。
文化宫门口,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没有入场券进去目睹什么服装表演秀,在门口听音乐总可以吧?
尤其是年轻男孩子们最多,他们或趴在窗子上往里面张望,或是爬上树,透过门帘上方的玻璃偷窥。
“听说里面在跳脱衣舞呢,真他妈热闹啊。”
“什么脱衣舞,真庸俗下流,人家那就走模特,你们懂吗?一帮土老帽,瞎凑什么热闹!”
“大姑娘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穿条裤衩,坦胸露乳的,成何体统?”
“咱们国家不是要打击资本主义吗?怎么能让那些洋鬼子在这里撒野哟。”
“这您就不懂了吧,咱们现在改革开放啦,不来闭关锁国那一套,咱要学洋鬼子,挣洋鬼子的钱~”
“嘿,你们还别提,那些洋鬼子的屁股是真他妈翘,真想摸一摸。”
众说纷纭,喊声,笑骂声,打成一片,把文化宫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也有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可是赶走一拨,又来一拨,后来听说里面表演完了,也就懒得再管了,由着这些年轻人胡闹去。
林多多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走到自行车棚旁边,空气安静了点后,她再三向陆知雍道谢。
““陆知雍,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认识安德烈,将来有一天,我的品牌真的成立了,军功章上有你一半的啊。”
陆知雍云淡风轻道,“你应该谢谢你自己,还有吉姆那个蠢货。”
“哈哈。”也对,要不是吉姆和人打架,无意间弄伤了阳子的腿,哪有她林多多的出头之日呢。
陆知雍推着自行车,偏腿跨上,道,“多多,你要是真的想谢我,现在就陪我去翡翠山写生吧,好久没接近过大自然了。”
“额,”林多多把安德烈送的衣服,挂在自行车车把上,挺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有约,要不改天再去吧?”
陆知雍直截了当地问:“男朋友?”
林多多愣了下,笑道,“是的。”
陆知雍无意间流露出嘲讽意味,语气有那么一丝丝不悦地说:“多多,你很有才华,未来可期,别为了那种庸俗无聊的感情,把上天给你的天赋荒废了。”
庸俗无聊的感情?
林多多对这句话,颇有微词,不过,她抿唇淡淡地笑了下,认真道,“我很喜欢他,不觉得这是无聊的感情。”
对于没品尝过爱情滋味儿的人来说,爱情不过是空谈,是虚无,是转瞬即逝的感觉,是有期限的沙丁鱼罐头。
对她来说,却是整个生命。
所谓的才华,不过是上苍给的恩赐,她不像陆知雍,没什么追求艺术的远大志向,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优秀,她只想做个俗人,和所爱之人,建立幸福的家庭,一起白头偕老。
林多多忽然意识到,陆知雍可能对她有很大的误会。
陆知雍虽然隐隐有些不悦,但是很自信地说:“不过没关系,你还小,过个三五月,等你们分手了,你就会改变看法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爱情,所谓喜欢,不过你的幻觉而已,相信我,你们很快就会因为厌倦彼此而分手的。”
“收破烂嘞——”正当林多多想回应一句陆知雍一句“我们永远不会分手的”这样的话时,蓦地听到马路对面有一道熟悉的喊声响起。
她扭脸看过去。
果然是沈明慈。
他穿着件挺破烂的衣服,骑着一辆板车,戴着顶废纸做的帽子,拿着个废纸做的喇叭,漫不经心彻底踩着脚踏板,边中气十足的,吊着嗓子喊:“收破烂嘞——收破烂嘞——”
板车上,堆放着一些废纸壳,破铁锅破铁盆,还有一一台破电视机,生了锈看不起原本颜色的电风扇,乱七八糟堆了半车,看来收获颇丰。
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林多多很是高兴,她匆匆对陆知雍道了声“我先走了”,就骑上自行车,追赶沈明慈去。
陆知雍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也许,是他看错了人?
其实看到沈明慈的,不止林多多一个人,还有背着单反相机的吉田正一。
他一如既往的鸡贼,捅捅表哥董胖子,装作不经意地说:“表哥,你看那个戴破帽子的人,是不是挺眼熟的?”
“哟,还真是的,那不是沈明慈吗?就上次在白塔岛让咱们出丑的那小子。”董胖子被他表弟一提醒,乐坏了,立马对他的哥儿们招手喊道,“嘿,你们快看啊,沈公子现在改行收破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