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紧紧地抓着绳索,像过独木桥一样小心翼翼地往下挪动。远处看去,这一根绳索串联着这些人,如蚯蚓一般扭曲移动。
这速度既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过快的话会有滑落的风险,牵一发而动全身;过慢的话,怕雨势变化,山继续崩塌。
这根绳索最前面三个人是经过铁甲长老亲自挑选,最有经验和阅历的老将作为引领,中间是飞鹰长老一行虚弱即将崩溃的小支队,最后五人是后来上山救援的这支队伍中年轻精干的小伙,最后是铁甲长老和李浩然压住阵脚断后。
铁甲长老和李浩然要在高处随时关注整个队伍的情况,以便观察风险、控制大局。
就这样,小心翼翼扭了约莫两个时辰,他们开始从黑锅的笼罩下挪了出来,终于看到了山脚的河流。这代表着他们马上就能到平安地带了。
“大家再坚持一下,已经看到山脚了,我们马上就安全了!”李浩然在队伍最后振臂呼喊,给中间这一部分人鼓劲,眼看着这飞鹰长老那历经风雨摧残的小支队快要撑不下去了。都用力拽着绳索,牙都要咬碎了。
“快看!你们的家人们都在对面等着你们!你们马上就可以回家美美地喝碗热汤,睡个好觉了!”铁甲长老也开始给这些人打鸡血,给他们注入点动力和希望。
万一到最后关头,这些人崩溃了,那前行将更加艰难。最后一步了,一定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都这个时候了,雷声还是时不时轰隆隆几下,每轰一下,感觉山都颤抖了一下。雨倒是渐渐止住了。天上的黑云开始散开,太阳射出一丝丝金线。瞬间,天又亮透了。
“这究竟是经历了几个昼夜啊?我们到底走了多久?”中间的飞鹰长老搞不清楚方向了,眼神逐渐涣散,手再也把持不住绳索,一下子栽倒在泥土里。前后之人来不及伸手,飞鹰长老便不受控制骨碌碌朝下滚去。
“不好了!”眼看飞鹰长老翻滚的方向便是滑坡地带,再这样下去,那就得滚进河里了。
“快拦住他!”为首的大汉操起手中的铁棍,用力抛掷了出去,铁棍稳稳地插入一片湿土中,将正在往下滚动的飞鹰长老拦腰挡住了。
“大家都别动,握紧绳索,待我一人去将他拴住。”为首的大汉先将绳索绑在自己腰上,手上还留有一长段用于拖住飞鹰长老。
飞鹰长老心力憔悴,已经崩溃,此时的他完全失去了意识,一点反应都没有。若真掉下去,那只有被埋的可能,像一片埋入尘土的落叶一样,挣扎都不会有一下。
大汉小心翼翼一小步一小步轻轻地靠近,决不能再产生大的震动,不然这滑坡体受到压力,必然又会开始崩塌下滑。
众人的心都揪起来了。万一大汉不成功,最小的损失便是失去飞鹰长老,最坏的结果便是这一条绳上的“蚂蚱”全部落入黄土中被掩埋。
这可是关系到生命的时刻,大家都屏住呼吸,为大汉捏了一把汗。
“抓紧。”大汉回头望了一眼,又交代了一下。
他轻手轻脚将飞鹰长老绑住,又用双臂将飞鹰长老撑起来,咬紧牙关背到背上,往远离滑坡带的方向移动。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步步惊心。
终于将飞鹰长老挪到了安全地带,为首的三位大汉轮流背着他,走完了最后一程的下坡路。
看来是老天大发慈悲。众人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山脚下的马车早已等待多时,拉上这一批筋疲力尽的队伍往回走。
“往医馆送去吧!”李浩然还是决定先不松他们回家,得先去让医师瞧一下各位的身体状况,再开些补充能量的药水。
族人们夹道迎接这群刚刚经历了生死风险的队伍。
“快让让,快让让!”飞鹰长老被抬下马车,又送进医馆。
接到通知等候多时的雨霖将飞鹰长老安排到一张榻上,开始望闻问切。
“如何?”铁甲长老十分担心。
“这飞鹰长老脉象显示,并无大碍。他这晕倒是因急火攻心加上精力透支。”雨霖仔细检查了一番,肯定地说道。“你们用热毛巾给他擦擦脸,擦擦身,然后给他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在我这里休息片刻。待他醒了再带回去。”
“好。”铁甲长老朝身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几人便开始按雨霖的交代行动了起来。
“雨霖,你给其他人也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李浩然见最凶险的飞鹰长老已无大碍,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料想,其他跟飞鹰长老一同的几人,定也有相同的遭遇,怕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是,酋长。”雨霖开始挨个检查。
只见那几个跟着飞鹰长老一同上山的小伙子,虽然没有晕倒,却也一个个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呻吟。
“好了,大家放心,你们都健康地很,只是消耗过大,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定能恢复生龙活虎之姿。”雨霖说完,便从学徒手中接过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汤药,吩咐众人喝下去。
从得到要为众人诊断的消息,雨霖就提前安排学徒开始准备煮一锅祛除寒气的汤药,此时果然派上用场了。
众人咕噜噜将各自碗中的汤水一饮而尽,全身变暖。确实感觉元气恢复了许多。
“好了,大家回去休息吧,铁甲长老你也回去。飞鹰长老这边我会安排另外的人来照看。”李浩然见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便让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飞鹰长老这一时半会可能醒不了,放在医馆最合适不过。以便照看,随时观察状况。
“酋长,您也回去吧。飞鹰长老就放我这里,我安排学徒照顾便是了。”雨霖见李浩然脸上也是疲惫万分,便叮嘱他也好好休息几天。
“嗯,那飞鹰长老就辛苦你们了。”李浩然说罢,便转身离去。
门口的马车将李浩然安全送回了家里。
其他几位长老得知众人平安归来,也都放下了悬着的心,各自散去。
看来,这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得等飞鹰长老醒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