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看着这些评论，像是看到了“五十万同志”的哀悼词。
沉重而又悲痛。
龚正还在旁边拍马屁：“陆总不现在卖掉版权，就是知道《士兵突击》未来的收视率很可观。现在卖才区区一百万，等整部剧播完，它的身价恐怕要翻几番。”
“陆总的战略前瞻性远超常人。我查阅了大量的数据才发现的蹊跷，陆总单单一听，就可以反应来过……”
“呵，”陆彦打断了龚正说话，他现在得找个没人的角落舔舐伤口，消化悲伤，“散会。”
回到办公室。
豆奶热了，但心却凉了。
偏偏这时候，施文斌还打电话过来。
陆彦没办法再装没听到，反正最终消息兜兜转转还是要传到自己这里，况且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坏的吗？
没有。
现在糟糕极了。
“喂？！”
接电话的施文斌一愣，华文博大精深，有些时候从语气语调就能觉察出一个人的情绪。
就比如陆总此刻的“喂”，感觉听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难不成是因为上班族的“周一综合征”？
施文斌把脑子的胡思乱想排干净，开始说起了正事。
“陆总，陕秦卫视已经把前十集的酬金打到我账户上了，之前和星创黄老师签约的合同的分成比例是15%，那么税前就是……”
陆彦虽然不情愿，这些分红的钱汇到公司账户上存着，自己只能看，不能用，但毕竟关系到黄大强的直接利益，出于职业道德，他还是认真听着的。
世界上的苦心人，有自己一个就够了。
施文斌按照合同协议结算分成，当时字是陆彦自己签的，可合同条款压根没细看。
目前《士兵突击》剧组用的分成模式，这种模式适用资金不怎么充足的新剧组。演员每月就领基础的生活费，然后等剧上映后，享受全渠道分成。这种是演员和剧组一荣并荣，一损俱损。
另一种就是传统的片酬模式，演员固定一个片酬金额，剧上映后无论好坏，与演员无关。
“陆总，就这些情况了。我把收款打过来，陆总你给个回执。”
“行。”陆彦兴致缺缺。
施文斌也觉察出了陆总的状态，就知趣地挂断了电话。原本还想感谢一下陆总给他出的关于网播权的建议。
但现在似乎不是时候，还是改日吧。
不过陆总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测，《士兵突击》就要出成绩了，陆总竟然不兴奋，要知道自己这几天晚上可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果然陆总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成绩恐怕还不足以搅动他的心境。
……
施文斌在龚正那里，得知陆彦要求自己等剧全部播完再卖的建议后，就拒绝了优视视频的工作人员。
而优视视频的工作人员也很快把这消息传回了总部。
京都，优视大楼。
作为排名前几的视频网站，优视视频也从地底爬到巅峰，再从巅峰跌到差点被人收购，再到现在的与各大视频网站分庭抗礼，也算是饱经风霜。
【市场部】，负责优视视频对外采购新片，根据公司不同，这个部门的称呼不同，有些公司叫【采购部】、【外引部】……五花八门。
“李部长，今天有两件临时事。演艺盟又派人来谈合作，人就在会议室等着。”
一个三、四十岁的员工进独立办公室向一个年轻、和陆彦一般年纪的人报告。眼神和语气都是恭敬，没有一点阳奉阴违。
这不是因为李墨和优视创始人李博涛是父子关系。
这种裙带关系在职场上是被人所不耻的，即便嘴上不说出来，心里也肯定会有想法。
而李墨不一样，他进公司时，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能爬上市场部部长的位置靠他自己一次次以小博大，给公司创造了巨量的营收，让优视的年终数据比过去增加了不少。
他是天才。
当然啦，这背后还是通过李博涛的权利破格提拔李墨为市场部部长，不然由于年龄的限制，至多也就是组长的职位。
不过李墨成为市场部部长，部门里的职员没有不服气的。
公司业务多、业绩上涨，他们的年终奖和各种分红都拿到手软……那么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现在要是有人质疑李墨没有资格担任市场部部长，要求他滚下去，都不用等李墨反应，他们市场部的职员都一人一大嘴巴子抽晕他。
断人财路，不共戴天！
李墨放下手中的笔，现在科技时代，敲敲键盘就能打出一片字，但他就是着迷笔尖在纸张上留下痕迹的感觉，所以——他小学很喜欢老师让他罚抄。
“演艺盟？”
“我没记错的话，上周三下午两点零五分，我已经花了半小时的时候明确地拒绝了他们。”
“他们为什么还来？”
市场部员工摇头，李部长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知道。
“替我拒绝掉。”
“可他们要是还不愿意走，非要见李部长您呢？对方在业内也有些分量，我们也不敢得罪的太死……”市场部员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他拒绝可以，但拒绝的尺度和力度，他得有个标准。
“他们要是赖着不走，就说你们部长死了。”
“……”市场部员工嘴角抽了抽，天才都是这样百无禁忌的吗？
“李部长，我能问问为什么不愿意和演艺盟合作吗？现在业内演艺盟的名声闹得沸沸扬扬，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部门里其他同事也都挺好奇的。”
李墨看了他一眼，愿意替他分析，反正都是优视的员工培育出来没有坏处：
“演艺盟对优视说，只要优视加入他们，将来片子可以享受到优先权；同样的，他会对其他艺人公司或工作室说，只要加入演艺盟，就可以得到视频网站的大力推广。”
“他这是在空手套白狼。”
“你就想想，现在一部只值五十万的烂剧，对方剧组通过演艺盟要求我们一百万收购，还得保证网站对它大量宣传，你觉得优视会同意吗？”
“你再想，优视通过演艺盟想用一百万收购一部价值五百万的剧，你觉得对方会在乎演艺盟吗？”
“归根结底，合作的基础在于利益。”
“而演艺盟，不能给优视带来什么直观和可靠的利益，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尤其是演艺盟提出的合作条件，更像是给优视白找了个便宜爹，好处拿不到，还得伺候着。”
“下次跟保卫处通知一声，把演艺盟的人拉进黑名单，不允许他们再进入优视大楼。”
员工点点头，在消化李墨告诉他的。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李墨问道。
“啊……呃，那个……”员工支吾了一会，才道，“《士兵突击》的导演拒绝把网播权卖给我们。”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