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陆续回城,百姓听说韩玄已死,竟纷纷前来吊唁他,着实让关羽有些吃惊。
原来韩玄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对百姓却一直很好,他主动降低税收,鼓励百姓种田养殖,长沙百姓在他治下,生活也是越来越好。
而且韩玄与当时的其他地方官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不贪。
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与长沙百姓秋毫无犯,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的功劳,但百姓过惯了苦日子,就韩玄这样的太守,他们已经觉得是极好的官了。
关羽跟随刘备起事,正是见多了百姓疾苦,为了造福苍生,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此时听说韩玄的事迹后,他心情不免有些复杂,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韩玄做的事情与他们是一样的。
但他却死在了自己手中。
“身在乱世,有慈悲之心,却无力挽狂澜之力,这也是一种错误。”关羽看着百姓愁眉不展,身后却传来一人的声音。
“原来是马良先生,你不是应该在武陵吗,怎么到长沙来了?”关羽问道。
马良笑了笑:“武陵已被主公拿下,军师略施小计,便将那太守金璇拿下,他部下巩志知道自己不敌,便开城投降了。”
“主公见武陵已无大事,便让我来长沙助将军一臂之力,而后再去桂阳。”
关羽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想不到那诸葛亮确实有些本事,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已经兵不血刃,连续拿下零陵、武陵两郡。”
马良继续刚才的话题:“将军可是在为韩玄惋惜?”
关羽见他看穿自己心思,苦笑道:“确实,此人虽然没有多大才干,但却深受百姓爱戴,我误取了他的性命,现在又要夺他的长沙,心里有些乱。”
马良指着远处一条小河:“将军可看见那几个在河水中嬉戏的孩子没,如果其中有个孩子溺水,我先于将军下水相救,将军见后会如何做?”
关羽想了想答道:“如果有人出手相救,我大概会在岸上接应。”
马良继续说道:“这就对了,将军既有那份心意,更有能力去救人,但如果看到有人先出手,多半便会在岸上等着把人救上去,”
“如果我救人救到一半,体力不支,与那孩子一同溺水,将军又会怎么做?”
关羽被问得一愣:“这……我恐怕只能设法先救一人,终会有一人因此丧命。”
“只是如果先生无法救那孩子,当初又何苦要下水救人呢?”
马良微微一笑:“这就是我想告诉将军的话,这乱世就如那条河流,普通人哪怕遇到一个小小的漩涡,也只会听天由命,身不由己,”
“能力不够却想要解救世人,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百姓需要的是像主公和关将军这样的人中龙凤去解救,而不是像我和韩玄这样,只有一番好心,却能力有限的人。”
“试想以韩玄之能,长沙迟早落入他人手中,要是主公或者俞涉这样的人还好,如果是曹操刘表孙策之流,那受苦的岂不还是长沙百姓?”
“将军刀下所杀大多是死有余辜之人,此次斩杀韩玄后有些迷茫也实属正常,但请将军以后不要再为这类事苦恼了,”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将军,你可是当今实实在在的万人敌,大英雄啊!”
关羽长出一口气,心中顿时淡然:“多谢马良先生开导,让我豁然开朗啊!”
马良的一番话终于将关羽心中那一似淡淡的阴霾一扫而光。
话说韩玄死后,长沙大小事务就落在了黄忠头上,他一边安抚百姓,一边布置城防,同时还要提防关羽乘人之危。
不过他听说关羽每日除了操练士兵,便只是在营中看书练字,最近几日偶尔还帮助百姓修修因为战斗损坏的房子等等。
黄忠虽然知道关羽是为了长沙而来,见状也暂时打消了暗杀关羽的念头
这一日好巧不巧,有一处村民受山洪影响,大量房屋被淹,养的牲口也跑了不少,两人竟同时带兵去帮助乡民,在山中偶遇了。
黄忠认为自己暂代长沙大小事务,救灾正是他的分内之事,
而关羽则认为长沙已经是他大哥的囊中之物,更何况他也见不得百姓受苦,所有帮助乡亲们在所不辞。
以至于他们虽然互相不爽对方,此刻为了百姓着想,却在联手救灾。
忙活了一天下来,两人都看出对方是真心为了百姓着想,敌意终于有些消散。
魏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趁机朝关羽问道:“听说关将军是奉刘琦公子命令前来长沙的,大公子所谓何意啊?”
关羽没有拿出书信,而是依诸葛亮之计答道:“曹丞相拥皇上于许都,南征北战平定乱军,刘景升大人欲顺天而行,将荆州献于曹丞相,所以特意让大公子遣人来告知韩玄大人。”
魏延心头跟明镜似的,心想你家大哥刘备都已经在衣带诏上签名要杀曹操了,刘表要献荆州,派谁来游说都不可能派你关羽前来。
众人都传刘备依附于刘琦,在江夏不断扩张势力,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手都已经伸到长沙来了。
不过刘备相比于刘表韩玄之辈,确实要强过不少,自己如果说要献于曹操,定会惹怒关羽,不如干脆便说不献。
魏延打定主意正想回话,黄忠却憋不住了:“哼,曹操挟天子令诸侯,鱼肉百姓,刘表想要献荆州给他,我第一个不答应!关将军请回吧!”
关羽心头暗喜,黄忠不喜欢曹操,这倒让自己少了许多阻力,但他当然不能说什么你不献给曹操,不如献给自己大哥这样的话,便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魏延倒是看得清晰,打圆场说道:“关将军这话本是来问韩玄大人的,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们再重新商量长沙之事吧。”
当即便与关羽告辞,拉着黄忠回营去了。
“老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贪图权利之人,所以这长沙,迟早还是要交还到刘景升大人之手啊。”魏延试探着低声问道。
黄忠哼了一声:“他若要献给曹操,我偏不把这太守之印交出去,除非是有识之士来统领长沙,否则我真就来过一把这官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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