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呢?”长枫见只有长柏和明兰夫妇,却没发现梁晗和墨兰的身影,不由得好奇的问了起来。
墨兰才是长枫一母同胞的妹妹,若是长枫能够考中进士,能有出息,将来也能够帮衬到墨兰更多。
可长枫挺着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软的双腿左顾右盼,却未能在人群之中,看到墨兰。
“四妹妹如今身怀大肚,贡院外头又这么多人往来进出的,若是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你来负责么?”
不得不说,长柏哥哥是越来越有家长的风范了,尤其是训起长枫来,都不用动手,效果比盛紘可要显著的多。
长枫这才想起来,墨兰可是挺着肚子进的梁家的门,算算月份,如今也有快要临盆了。
“二哥哥莫生气,我这不是脑子混沌,一下子给忘了吗!”
“算算月份,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临盆了吧?四妹妹还没生吗?”长枫有些期待的问。
明兰忙站出来道:“四姐姐如今才九个月呢!三哥哥怕不是记错时间了?”
长枫揉了揉脑袋,略有些尴尬,他确实有点弄不清墨兰怀胎的时间,别说是他了,长柏也弄不清楚。
“瞧我这脑袋,都给考迷糊了。”
毕竟墨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细算起来,还是一件绝对不能对外头说的大丑事。duwo.org 比奇小说网
这时许圭也到了近前,许圭的小书童闰月已经上前接过许圭手中装着笔墨纸砚的竹篮,和王破敌一道搀扶着许圭来到徐章面前。
“徐五哥,嫂嫂!”许圭对于徐章的称呼,在徐章的提议之下,已经从侯爷变成了徐五哥,明兰自然就是他的嫂嫂。
徐章看着许圭一副纵欲过度,脸色苍白的模样,再想想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心里头的不满意一下子就全涌了出来。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生又不好发作,只能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叫王破敌和闰土先把他掺上马车,
徐章让王破敌和闰土先带着许圭回侯府,自己倒是和明兰跟着长柏一道去了盛家。
王氏一大清早就带着如兰去城外的三清观上香去了,说是去替如兰求一求姻缘,可听长柏说,如兰倒是不怎么情愿去,反而有些想和他一道来贡院等长枫。
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如兰什么时候竟然关心起长枫来了。
明兰和徐章都觉得十分诧异,就连长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长柏过来接长枫,王氏说不动,可如兰的话,怕是得被王氏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四人同乘一车,长枫依旧是一脸疲惫,面色透着苍白,长柏扶着长枫,尽显长兄本色,明兰靠着徐章的手臂,眼中却透着几分思索。
贡院在东南,盛家在西南,如今又是上午,正是街市最热闹的时候,一路之上兜兜转转,倒也花了不少功夫。
在盛家陪盛老太太用了午饭,老太太问及长枫此番考试,徐章和明兰皆是一脸懵逼,倒是长柏,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瞧那模样,像是对长枫没抱什么期望。
盛老太太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这几年来,长枫在盛紘的高压之下,虽然读书颇为用功刻苦,可去年下半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先是亲妹与人苟且私通,未婚先孕,然后是生母四处散播谣言,借此要挟盛家上下和一干亲族,皆为墨兰的亲事奔走,然后被盛紘一顿仗责,丢到庄子上,没多久就不治而亡。
重重打击,几乎没有间断,全都压在了长枫这个素来被娇养在温室里头的花朵身上,这次恩科,不论有怎样的结果都不奇怪。
若是长枫铆足了劲儿,下了死力气,还真有可能高中。
若是还在对往事念念不忘,沉寂在过去的悲痛之中,便是名落孙山,也半点不稀奇。
说到底,一切还是看长枫自己,旁人最多也就是开导和帮衬。
盛紘还没下衙回来,徐章和明兰就先告辞了。
家里头还有一个许圭要照看着,毕竟是许贞的亲弟弟,徐章怎么也不可能把他丢那儿就不管了。
回到侯府的时候,才从王破敌口中得知,许圭这家伙回家之后,洗了个澡,胡吃海喝了一顿之后倒头就睡下了,到现在都还没醒。
徐章特意跑过去瞧了一眼,这家伙睡得正香甜,睡姿倒是挺雅观的,也没打鼾。
次日一早,睡了一天一夜的许圭,总算是醒了,才刚起来,洗漱完之后,就被闰土带着到了前院的演武场,见到了正在演武场里头晨练的徐章。
两只黝黑铁锏宛若两条黑龙,上下翻飞不止,撕裂空气,带起霍霍的破风声。
灵活之中,还带着几分厚重。
呼!
收锏而立,徐章信步走至石桌旁,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脸颊脖颈处的汗水,笑着对许圭道:“如何,要不要走上两趟?”
许圭赶忙摇头:“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不献丑了。”
“手无缚鸡之力?”徐章看着面容比起许贞多了几分英武的年轻面庞:“这可不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君子六艺,仲游可都精通否?”徐章问道。
许圭面露惭愧之色,“学生惭愧,从未习过射、御二艺,于礼、乐、书、数也不过是略同皮毛罢了。”
君子六艺之中的御,以前的时候泛指的是驾车,发展到了现在,已经逐渐变成了骑术。
“这可不行,如今世道纷乱,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将来还怎么保护自己的亲人。”
“这······”许圭很想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出门在外,要是担心盗贼匪寇什么的,多请些护卫镖师不就行了,哪里还用自己亲自上阵,一刀一枪的与人厮杀。
似张子房那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许圭的追求。
可徐章却根本不给许圭反驳的机会:“就这样定了,从今日起,每日寅末卯初之际,到演武场来,随我一道练习箭术骑术。”
“我不要求你们百步穿杨,但至少要能拉弓放箭,三十步内十中八九,骑术的话,侯府里头条件有限······”
“不行,这样还是不行,左右现在恩科已经结束,神武军每日都在坚持训练,今日就算了,从明日起,你每日卯正时分便出门,去城外的神武军大营,叫平寇好好练上一练。”
“啊?”许圭真的就是一脸懵逼:“还要去城外大营训练?”
许圭直接就打了个机灵:“不行不行!”然后立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堂堂一个读书人,还有举人的功名在身,怎么能去军营里头,和那些军汉混在一块儿!”
许圭话里话外,神情之间,皆满是抵触。
徐章却咧嘴一笑,说道:“仲游啊!你与瀚林自幼失怙,靠着伯母一人孀居抚育长大,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
“如今瀚林既然把你交给了我,那我说的话,你是不是要听呢?”
“这······”许圭犹豫了,父亲早逝,这些年来,身为长兄的许贞便如同父亲一样,照顾教导着许圭,长兄如父这四个字,对于许圭而言,确确实实分量极重。
“我与瀚林乃是生死之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还是说在仲游眼中,瀚林这个长兄说的话,已经做不得数了?”
意思就是说你丫的翅膀硬了,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听肯定是要听的,可入军营的话······”许圭真的是万分纠结。
“又不是要你入伍,只是军营里头场地开阔,弓马箭矢各式装备都十分齐全,军中的教头们,经验都十分丰富,而且军中氛围极好,你去里头待上一段时日,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徐章抬手拍了拍许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朝之中,文臣出身却身兼武职的,并不在少数,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如今西夏占据西北,辽人盘踞北方,霸占着咱们的燕云十六州已有近百年,若是有朝一日,这两国挥师南下,战事一起,难道仲游打算拿着笔杆子去和契丹人和西夏人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许圭被徐章说的神情连连变化,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行了,就这么定了,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成什么样!”徐章摆摆手直接决定了。
随即就打发王破敌,去把原本给明兰的女护卫们准备的软弓先拿几张过来,叫许圭一一试了,最后选了一张弓力中等的,给许圭练习用。
然后用挑了一张一石的大弓,用来给许圭练力。
然后把许圭打发给王破敌去教,徐章自个儿倒是屁颠屁颠的回后院去了。
沐浴更衣,和明兰还有二叔二婶以及堂嫂淑兰一道用过早膳,徐章就径直出门了。
王破敌留在家里教导许圭,徐章就随意叫了两个亲卫,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