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硬闯了,然后被两个壮汉抬着丢了出来,他的武力值本就不高,加上左臂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低到可怜,无法抗拒两个彪形大汉。
他趴在地上记住这两个混蛋的面孔,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时候一个少年从外面带着一位眼高过顶的大夫急匆匆过来,曹昂见少年虎头虎脑,应该能用上,急忙拦住,谁想少年虎了吧唧,话都不说,一伸手就将曹昂推开十步。
这力气,真不愧是将门虎子,他不敢再近身,担心会被干翻,只能站在远处说道:“典叔在宛城时就损失了很多血,现在又三刀六洞,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失血过多,所以急需输血,让我进去,我能帮他。”
“输血?”少年身边的大夫傲然无比,讥讽道:“在下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过输血之言,典公子,这人也是你找来的?若你任由这种草菅人命的大夫进门,那在下就告辞了。”
背着药箱就要走,少年急忙拉住,对这位大夫好言相求:“不会不会,那种人我怎么能让进去,我又不傻。”
拉着大夫入门还不忘瞪曹昂,临了又提醒看门护卫看好喽,绝对不准放草菅人命的大夫进门。
曹昂气得跳脚,这该死的笨蛋……
少年拖着大夫风风火火进了卧房,喊道:“娘,太医我请来了。”
一个妇人迎了出来,身着打扮都很简朴,急忙向太医行礼,道:“一直昏迷不醒,不得已才劳烦您过来,受累了。”
“典夫人无需多礼,待我先看一看。”
太医傲然上前,号过脉看过伤口,取下膏药闻了闻,骂道:“庸医,岂敢如此大胆用药,典将军气血两虚,这不是雪上加霜嘛,速速打热水过来。”
他忙活一通,又是针灸又是汤药,总算让典韦苏醒过来,虽还很虚弱,但总算让提着心的落地,少年跟妇人连连道谢,更是一口一个神医的唤着。
太医矜持点头,嘱咐道:“典将军气血极虚,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所以切不可再舞枪弄棒。”
“你说什么,俺不能舞枪弄棒?那岂不是废了。”典韦急眼了,听到这话挣扎着要下床。
太医按住他,说道:“莫要动气,否则有碍你的恢复。”
“神医,求求你想想办法让俺爹恢复。”少年一下跪在太医的面前。
太医拉起,脸上的傲然敛去了,轻轻摇头:“我会开些补充气血的方子,尽量恢复到常人的状况,但要想恢复如初,绝非可能了。”
少年一片凄然,老爹有古之恶来的称号,可现在最多只能跟常人一样,与废了何异。
典韦无法接受,他是武夫,当纵横沙场,而非枯坐家中老死。
“不行,绝对不行,俺不怕死,但怕生不如死,若跟废人一样还不如在宛城就死掉。”
太医摇头:“典将军,这也就是我,换了府外那个草菅人命的大夫,你就真的死了。”
“草菅人命的大夫?”典韦茫然看向妇人,妇人摇头,也不知此事,这时少年跳出来得意道:“爹,外面的确有个草菅人命的家伙,还说你得输血,神医都没听过这治病之法,所以直接被我推开了,我还让门口的人好生看着,防止他溜进来害人。”
听到输血两个字,典韦的心里一咯噔,是没听过的词,而他认识的人里只有曹昂一人喜欢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词,不会是他吧?
看向少年,急忙问道:“满儿,那人长什么样?”
少年叫典满,是典韦的儿子,这时候描述起曹昂的容貌,说完还补了一句:“贼眉鼠眼的,俺一眼就看穿了,爹,我聪明吧?”
他得意看向典韦,等着表扬,谁成想典韦的脸黑如锅底,用尽全力大吼:“聪明?你聪明个锤子,我打死你个蠢货。”
典满逃到娘的身后,见老爹不依不挠竟然要下床揍他,急了:“爹,你干啥,俺识破奸人你不夸奖也就罢了,还要打俺,你竟是这样的爹,俺要出家里走!”
“混账混账,你滚,快滚,你在这只会气死老子。”
典满委屈,妇人则扶典韦坐下,抚着胸口问道:“府外的大夫你认识?”
典韦指着典满又骂了一声孽子,这才给老妻说道:“那是大公子,宛城时候就是他救的我,否则早死多时,他肯定是听说了我去于府的事,这才赶来的,竟被这孽子挡在府外,还推了人家。”
太医愣住了,不是草菅人命的大夫?
“啊,大,大公子?”典满也傻眼了,他听老爹说过,大公子是救命恩人,去于府就是还这份恩情的。
“他能救爹?”
“废话,宛城时老子的伤更甚他都能治,何况现在。”
“那怎么办?”
“还不快请进来!”典韦快要被气疯了,这一刻他觉得生无可恋,有这样的儿子才是生不如死。
府外,曹昂几次想要溜进去,可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瞪着铜铃大眼死死盯着他,跟虎少年一样,明显脑子缺根筋。
眨眼了,这两个蠢货终于眨眼了,曹昂趁这个功夫朝里狂奔,可惜又被他们架住了,咧开血盆大口,露出逼迫小白兔的狰狞笑容,然后把他又扔了出去。
他也生无可恋了,堂堂曹门大公子,竟然满许昌城没人认识,于圭不认识,捕快不认识,狱卒犯人也不认识,现在又是典府的护卫,刷脸的活计一次没干成过。
完全没有存在感,活的太失败了,他人飞在半空,突然看到一道黑影正向自己迅速冲来,在摔落地上的一霎扑到自己身下,充当了肉垫。
“少爷。”两个护卫拉开曹昂急忙搀扶起少年。
少年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曹昂的面前:“大公子,求你救俺爹,俺自知先前得罪了你,要打要骂随意,只求你速速救俺爹。”
曹昂没有理会他的请罪,只是心脏狂跳,拉起来急问:“典叔怎么样了?”
“俺爹被神医救醒了,但神医说气血虚弱,以后都不能再舞枪弄棒了。”
“庸医,庸医。”
他气得狂踹那两个彪形大汉,这仇终于得报,气顺了,他催促少年带路,听着太医的诊断,又听到一口一个的神医,气得又骂庸医,骂了一路,骂进房里。
在卧房里,太医听到这两个字当场暴跳如雷,揪住曹昂的衣襟怒吼:“就算你是大公子又如何,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的医术。”
“庸医误人,还不让说了,走开,别碍事。”扒拉开太医,他边检查典韦的情况边对少年吩咐:“去门口等着,要是一个拿箱子的女子过来不准拦,要是耽误了事……”
“我打死我自己。”扔下一句话就风风火火跑出去了。
奇葩.....曹昂吐槽了一句,这时太医咬着牙问:“你还打算输血吗?”
“是,这种情况下只能输血。”
他的话音刚落,太医又跳了起来,满嘴喷粪:“放屁,无知小儿,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过有输血救人之法,你这是不学无术,你这是草菅人命。”
曹昂知道跟他说不通,又不愿纠缠,直截了当说:“你不信,咱们就赌一把,赢了我从此不行医,输了,你自称庸医三声。”
激将法往往最简单有效,太医与他击掌为誓:“好,我就与你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退让,就在气氛凝重要喘不开气的时候,安宁抱着箱子进来了,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少年。
安宁一进来就告状:“他想抢箱子,是个坏人。”
少年急忙辩解:“我不是,我只是想快一点过来。”
曹昂笑着取过箱子,在安宁耳边小声道:“他不是坏人,是典叔的儿子,不过得罪了你我一定收拾他。”
安抚好安宁,他打开箱子,伸手在放手术刀的内侧摸了一下,竟然提起了一层,下面还有一层空间,放了针管等一些急救小物件,他取出输液的装备,然后踹了一脚少年,道:“撸起袖子,我要抽你的血。”
“啊?大公子,我怎么觉得你是公报私仇呢?”少年脑袋突然灵光了。
曹昂默默转头问向典韦:“典叔,这是你的亲儿子吗?”
典韦黑脸,妇人黑脸,少年也黑脸,你竟怀疑我们三个人,可恨,曹昂泰然自若,幽幽道:“救爹的时候还迟疑,故此一问。”
刷刷
典韦跟妇人杀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少年身上,原来人家不是怀疑我们两个,而是怀疑你的孝心。
少年立刻像被猫盯上的老鼠,垂头认命听从安排。
曹昂让他站在床边,充当人形血库,将针头插上给典韦输血,他守在旁边片刻不敢离开,虽然是父子,但并非血型一定匹配,但现在没有验血设备支持,他只能赌概率。
血缘关系让他们血型配成的概率极大,他一边祈祷血型相配,一边又叮嘱典韦只要有不适的感觉就立马告诉自己。
从他进门到提出输血,典韦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这份信任他要对得起,何况,在情感上,他也决不允许典韦死在自己面前。
半个时辰过去,典韦已经在床上熟睡过去,情况很好,脸色也增添了几缕血色,曹昂这才放下心,典韦这一关算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