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带她走,没让你带她回牧家!”牧羡之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火,平时,他虽然霸道,但总是过后补偿的那种人,从来都没有让顾耀吃过亏。
当牧羡之听到他把秦姝和两个孩子重新送回牧家的时候,雷霆大怒,没把顾耀吃了,已经是顾耀的万幸。
顾耀小心翼翼地避开发怒的牧羡之,举起手试图让牧羡之冷静一下再说,牧羡之哪里肯听顾耀说,他想到这些天牧家内部的隐隐的风暴,看到牧氏集团蠢蠢欲动的变故,这一切就像是风雨欲来城欲催的景象,他预示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日子不远。
他送走秦姝,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不想让他们母子有什么危险,没想到吩咐给顾耀的事情,却让他办砸了。
“牧羡之,你冷静一点,你想想看,秦姝是那种鲁莽的人?”
“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让她回牧家!”牧羡之眸底压抑着太多的怒火,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额角的青筋都暴露出来。
他站在那里,猛得一把转动座椅。
座椅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在原地微微颤抖,明知道现在发怒没有用,但还是控制不住。
顾耀预料牧羡之会发火,但没想到牧羡之会如此失态,他微吐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才把秦姝回去的意图说出来,“秦姝说,现在只能帮你争取时间,尽快查到证据,证明下毒的人不是你。一方面平稳牧氏集团的人心,一方面才能让牧家得到喘息的时间……”
“顾耀,我再重复一次,我一个人可以!”牧羡之咬着牙说道。
“牧羡之,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你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死撑?这么多年你孤孤单单习惯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人为你……为你担心?总有一个人过不去的关,你需要秦姝,你得相信她有能力帮你这一次。”顾耀说话的时候,红了眼眶,手一巴掌拍到桌案上,整个房间都回环着剧烈的声响。
这时候苏珊敲门,她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感觉气氛不对,就立刻小心翼翼地说,“牧总,这件文件,是股东转让股份的协议,需要你签署一下。还有,下午四点钟,有一次股东会议……”
“帮我推了!”牧羡之捏着眉心,看苏珊把文件放到桌面上,补充了一句,“改到周一下午,麻烦帮我跟股东解释一下,就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牧羡之,这时候你不能这么情绪化……”顾耀想阻止。
最近牧氏集团的股东疯了一样转让股权,这样的举动,扰动了整个股票市场。牧氏集团的股票接连下跌,现在损失近三个亿。
股东的情绪,多少能理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牧羡之出面安抚,而不是取消会议。
牧羡之从椅背拾起西服,冷冷地看了一眼顾耀,刀削一般的侧脸冷若冰霜,“我得回去,看看秦姝和孩子们。”
“她很好……”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不好,顾耀,你太低估她的忍耐力,又太高估她的能力,你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等事情结束,我会让你去可可西里拍藏羚羊的活动轨迹,拍不到,别回来。”牧羡之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门口,办公室里,顾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苏珊想笑,忍着没笑出来。
顾耀睨了她一眼,叹气说,“你想落井下石,也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美女?”
等顾耀提着自己的外套出门,苏珊的眼里的冷漠疏离才浮现,牧羡之跟秦姝的事情早就让她麻木了,从她看到秦姝住在牧羡之对门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辈子失去了牧羡之。
不过,看到现在这对有情人的下场,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一种快意,她望着落地窗外一览无余地美景,想象着此时秦姝的狼狈,轻声说了一句,“秦姝,你活该!”
……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秦姝醒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了,见秦姝醒过来,糖糖揉着肚子,“妈咪,我饿了,这家里空荡荡的什么零食都没有,我刚刚,差点把干燥剂吃了。”
知道糖糖是夸张,秦姝抿嘴笑了笑。
她换了一件白色宽松的套头毛衣,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出去帮两个孩子弄点吃的。
她不请自来,没奢望牧家人会想着她,不过,看天色已晚,牧羡之应该快下班回来了吧!也不知道,他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明知道,顾耀把她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递给了牧羡之,可是她手机整整一个下午都是安静的。
她心里就不由有些忐忑,又转念想,当初让她离开也是为了让她安全,既然离开也不那么安全,那她回来,牧羡之应该不会过度的生她的气吧。
“妈咪出去帮你们弄点吃的,我走了,你们就锁好门,不是我,谁敲也别开门。”秦姝一边吩咐,脑子里却盘算着怎么弄点安全的食物,牧家虽然不可能有第二个阿媛,她也相信,老太太一定会重新安排家里的佣人,但她毕竟现在受众人排挤,这点小心还是要有的。
“那爹地回来,我们也不开门吗?”凉凉歪着头问。
秦姝笑了笑,“爹地回来,你们当然要开门,说不定,爹地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其实哪会有什么惊喜?
不想,也知道牧羡之现在是什么状态,那个冷得像冰块一样的脸,肯定更冷了。
想到这,秦姝挑挑眉,转身出了房间。
暮色四合,牧家的别墅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与往常不同的是,似乎安静里多了几分死寂。几幢别墅之间,都是由不规则青红石块铺城的路,两旁是绿化带,柔和的路灯把这风景渲染地像是画里一样,秦姝走路的时候,不觉就失神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视线里突然闯进一双黑色的皮鞋,她蓦地惊了一跳,抬起头,却看到牧羡之背着一盏路灯站在那里,眉目幽深地看不清楚情绪,他高大的身影把她完全地笼罩,让她感觉一阵黑暗,尔后,是他是身上那种让人安宁地熟悉地气息。
“牧羡之……”秦姝松了一口气,亲切地喊了一声,就靠过去。
没想到她刚动,牧羡之就往后退了一步,他声音清冷,“秦姝,我说过,让你去国外等我。”
“我不能走!”
“我们说好的!”牧羡之强调。
秦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牧羡之明白现在的境遇她离开只会更糟糕,她低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得,连她最亲密的人都不再理解她,这一步棋,真是够臭的。
但是牧羡之他能不能不要摆那张臭脸?当她真的是脑子秀逗了,才回来受他这样的虐待?
余光突然瞥到牧羡之手里提着的食盒上,尽管保温桶很严密,根本闻不到里面的香气,但秦姝心还是隐隐地跳动,她的眸光缓缓从他的手滑过他的手臂,最后停留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牧羡之还像以往那样冰冷清竣,尤其从他漆黑的眼里什么情绪都捕捉不到,但秦姝看到他越发如刀刻一般的脸庞,眉骨也压得更低,心就不由微微地疼。
她本来就不是爱闹脾气的性子,走过去,接过牧羡之手里的食盒,“为我准备的?”
“为孩子准备的,我不想让他们在自己家里还饿肚子。”牧羡之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般的冷,但秦姝心里已经欢快起来,她把保温桶抱进怀里,像生怕别人抢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