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禄简直就跟吃了屎似的表情,看向魏楚学的眼神中,尽是怨恨之色。
本来一切顺风顺水,谁知道摊上这么个怨种,这事绝对没完!
“还有什么遗言,我替你转达。”
朱高燧冷哼一声,斩马刀微微划开魏楚学脖颈,一丝鲜血顺着刀刃,渗了出来。
魏楚学已经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浑身止不住的震颤着,实在想不到,还有何人能够救他,能留个全尸,那都是万幸!
“东宫到!”
姚继的声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
一众锦衣卫端着绣春刀,迅速将凤字营合围。
姚继替朱高炽搬来一把椅子,随即阴阳怪气的呵斥道:“三殿下,凤字营不得皇命,不得擅自进城,您这是要造反?给我缴了他们的械!”
“本宫看看谁敢!”
朱高燧纵身上前,一把掐住姚继的脖颈,斩马刀顺势就搭了上去,双眼死死盯着一众锦衣卫。
“东宫,小的可是死心塌地的为您效命,还请您救小的一马,日后定然肝脑涂地!”
魏楚学爬到朱高炽身前,死死拽住朱高炽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恬噪!”
朱高炽一脚踹开魏楚学,随即起身:“刺杀皇子,乃是连坐的死罪,不过二弟,他毕竟是本宫门下之人,不知可否赏个薄面,饶其一命。”
“朱高炽,莫要以为你是老大,我就怕你了!”
朱高燧冷笑一声,压根不打算给朱高炽面子。
“死罪免了,至于人的话,你们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本宫毕竟是东宫,若是手下之人,在这国子监被斩杀,日后如何服众?”
朱高炽瞥了朱高燧一眼,眼神中带着一抹玩味之意。
“本宫若是偏不呢!”
朱高燧呵斥道。
“慢着,依大哥所言便是。”
朱高煦见林浩使了个眼神,立即会意道。
若是朱高炽没有出面,杀了便杀了,可他只要出现,若是还动手杀人,难免落得口舌。
“还是二弟宽宏,褚禄,那通州书局是你干的好事吧,给本宫撤了。”
朱高炽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国子监。
区区一个魏楚学,根本不足以令其出面,就在方才,刑部的眼线传来消息。
林浩三人找到金纯,朱高炽又岂会不知,这是林浩设下的圈套,想让他服软,哪有这么容易。
正巧出了这么桩事,于是便领着姚继前来,借坡下驴。
“放开!”
姚继拽开衣领,狠狠瞪了朱高燧一眼,追随着朱高炽离开。
“二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朱高燧气急败坏道,什么时候吃过这等大亏。
“若是僵持下去,事态便会恶化,凤字营将士不得皇命,无权入城,此番已是谋逆之罪,他若是在此事上做些文章,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这顿揍,可不能白白挨了。”
朱高煦坐在先前姚继搬来的太师椅上,眼中带着笑意,看向魏楚学。
“东宫说了,保我性命,你想做什么!?”
魏楚学支支吾吾道,此刻的他就感觉,自个像是那被人摆在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死罪免了,可你却落在了本宫手中,刚刚动了手的,全部给我站出来!”
朱高煦呵斥道。
十几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
“给你们一个时辰,让人传信回家,十万两银子一条命,晚一刻钟,本宫便杀一人,别怪不给你们机会。”
朱高煦微眯着眼道。
在场十几人,那就是一百多万两,不过是挨顿打,简直不要太划算,可惜这买卖就只能做一次。
在场之人,纷纷跪地叩谢,虽说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但跟性命相比,却显得无足轻重。
“多谢二殿下饶命,小的这就差家丁取来银票!”
魏楚学千恩万谢道,他爹是名震应天的瓷器商人,区区十万两,根本不在话下。
“我说你了嘛,其他人十万两,你不是说你爹是名震应天府的瓷器商人,那你就拿个一百万两。”
朱高煦可记着,先前就属这小子手黑,还威胁自个来着。
魏楚学顿时满脸黑线,虽说家里是应天府数一数二的富商,但这一百万两银子拿出来,也得伤筋动骨。
若是十万两,父亲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可一百万两,父亲当真愿意拿?
“你是他的家仆对吧,回去告诉他爹,就说他说的,以一家老小的人头担保,一个时辰内凑齐一百万两银子,凤字营去几个人跟着。”
朱高煦瞥了一眼跟在魏楚学身后的家仆,轻哼道。
魏楚学整个脸扭曲成了苦瓜状,这么整就算活了下来,老爹也会弄死自个。
湖畔商学院的众人,听见动静也是纷纷围了过来。
平日里就被常青藤这帮人百般针对,总算是狠狠的出了口恶气,纷纷拍手叫好!
半个时候后,桌上多出一沓银票,足足有着二百万两,地上则是多了一群跪着的富商。
“改改平日里那张扬跋扈的性子,否则你们老爹就算攒下一座金山银山,都得给你们败光!”
朱高煦拿起桌上厚厚一沓的汇宝通宝钞,用火折子引燃,点上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微眯着眼道。
林浩接过还未燃尽的银票,也续上一支香烟,宋浩挤眉弄眼的凑上前来,虽然不会吸烟,但他也想试试,用银票点烟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一众匍匐在地的富商,都跟见了鬼似的表情,其中大半人,这是他们一辈子辛辛苦苦在积攒下的家业,就这么用来点了几支烟!?
不带这么玩的啊!
“是是是,殿下教训的是,老夫本就不赞同他来这什么狗屁常青藤,生意是做出来的,哪是学出来的,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还不赶紧给二殿下道歉,你这也就是碰上的二殿下,若是换个人,咱们老李家都得被你害死啊!”
……
一众富商感恩涕零道,千恩万谢后,拽着自家孩子跑出了国子监。
原本几十号人的课室,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其他一些个贡生的长辈,一听事情闹大了,纷纷前来领人。
挣银子事小,念个书把命念没了,那就问题大了。
褚禄想趁乱溜走,却被凤字营将士给拦了回来。
“怎么褚博士这就想走,这些个可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林浩微眯着眼,看向褚禄道。
“林大人,他们本就生性顽劣,与下官没有关系啊,十万两银子,下官实在拿不出来。”
褚禄接连磕头道。
他可不是什么富商,创立这常青藤学院之前,不过就是国子监算学博士。
后面挣的钱,也都进了东宫手里,莫说十万两,就是一千两他也拿不出来。
“没有银子没关系,立下字据即可。”
朱高煦眉头轻挑。
说罢几个凤字营将士便将褚禄摁在桌上,签下一张十万两的借据。
……
“林大人,二殿下您二位可算是回来了,这常青藤的平日里简直欺人太甚,咦,这位是?”
郁可迎上前来,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郁可,我是宋浩啊,你宋世伯的长子!”
宋浩简直欲哭无泪,刚来国子监就挨了顿揍,当真是被揍得亲爹都认不出来。
“宋浩?”
郁可仍旧不敢相信,面前这长得跟猪头似的人竟是宋浩。
“先前我开那酒肆,沽酒户的名额,还是托你爹帮忙弄得!”
宋浩急了。
“好了,日后宋浩便与你共事,在这国子监中担任先生。”
朱高煦摆了摆手,郁可这小妮子分明就是在逗宋浩玩呢。
“如今湖畔商学院除开我与许大山,共计生源六名,都是嫣然姐姐招来的,还不快见过林大人,二殿下。”
郁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的准则便是宁缺毋滥,所以数月光景一人都未曾招到。
“见过两位大人。”
身后六人纷纷朝着林浩二人叩首。
“你叫什么名字,先前经营的是何营生?”
林浩看向人群中一名身形瘦弱的年轻人。
“学生叫任天华,是庐陵郡人,原本在庐陵郡中一赌坊,给东家当门客,得许师看重,便来到应天府。”
任天华朝着林浩拱了拱手。
“任天华?”
“说说吧,你能做些个什么?”
林浩有些个忍俊不禁,后世的任天华可是名震大陆的赌王,这小子不仅名字相同,从事的行业也是赌坊。
“学生善于算学,在郁师的帮助下,应天府中开了三家赌坊。”
“算学若是与赌坊结合在一块,能够做到庄家必赢!”
任天华虽说身形瘦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与本官详细说说。”
林浩顿时来了兴致。
“林大人请看,这张图表是学生所绘制,以骰宝为例。”
“假设赌客的投注金额为一个单位,则在这个表格中显示了赌客参与骰宝各种下注方式时输赢概率以及期望。”
“比如第四行表示赌客投注全围的话,全围成功出现概率为0.02778,一旦出现全围,赌客会赢钱二十四个单位,全围不出现概率为0.97222,这种情况下赌客会输钱一个单位。”
“所以总体来看,赌客赢钱期望为0.02778x24+0.97222x(-1)=-0.3056”
……
“由于输钱的理论概率值为51.39%,所以赌客只要进场,一定是输多赢少,而且参与次数越多,输的越多。”
任天华打了个响指,将手中演算的纸笔放下。
极为复杂的数字计算,令林浩都觉得无比头疼,但却有理有据,这也是为何后世,那些个赌场之中,都得有心算大师坐镇的原因。